地圖上標記的名字是——
尼紮!
距離什切潘波列隻有幾公裡了!
如同沙漠中看到海市蜃樓,一股微弱的力量注入幾近枯竭的身體。
他們互相攙扶、拖拽著烏魯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跌跌撞撞地衝下了鐵路路基,朝著小鎮邊緣最近的一棟看起來還算完好的石頭房子挪去。
然而,當他們靠近時,才發現這棟房子也未能幸免。
牆壁被炸開一個大洞,屋頂塌了一半,窗戶隻剩下黑洞洞的框架。
小鎮裡一片死寂,隻有風雪在斷壁殘垣間穿梭呼嘯,卷起地上的積雪和破碎的雜物。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和……
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進……進去……”
露娜的聲音已經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三人拖著烏魯魯,艱難地鑽過牆壁的破洞,進入了這棟廢棄的房屋。
裡麵比外麵好不了多少,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倒塌的家具和厚厚的灰塵積雪。
但至少,擋住了那要命的穿堂寒風。
他們將烏魯魯小心地放在相對乾燥的角落。
露娜立刻撕開他胸前的衣物,露出下麵血肉模糊、凍得發黑的傷口。
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失血過多,體溫過低,傷口嚴重凍傷感染。
蜂醫強忍著自己的傷痛,用左手摸索著僅存的急救包在翻車時奇跡般地沒有丟失),找出最後的抗生素和凝血劑,徒勞地處理著。
深藍則癱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大口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深處如同拉破風箱般的雜音,眼前陣陣發黑,左胸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強心針的效果正在迅速消退。
露娜檢查完烏魯魯,又看向深藍和蜂醫。
蜂醫自己脫臼的右臂腫脹發紫,顯然需要立刻複位,否則可能留下永久性損傷。
深藍的臉色灰敗,嘴唇烏紫,這是嚴重失溫加內傷的表現。
他們需要休整!
必須休整!
否則不等追兵,嚴寒和傷勢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找……找點能燒的……”
露娜喘息著下令。深藍掙紮著想爬起來,卻渾身無力。
就在這時,露娜的目光被窗外不遠處、小鎮邊緣鐵路旁的一片巨大陰影吸引。
風雪稍微小了一些,能看清那似乎是一堆被摧毀的車輛殘骸,規模不小。
“那裡……去看看……”
露娜指著窗外。
蜂醫點點頭,示意露娜留下照顧傷員,他咬著牙,用左手撐著牆壁站起來,一步一挪地走向那片殘骸區。
十幾分鐘後,蜂醫回來了,臉色更加凝重,但眼中帶著一絲奇異的發現。
“是……是我們gti的部隊…x…獨立第215修複營……全軍覆沒……”
他喘息著,“有……有幾輛還能擋風的裝甲車殘骸……比這裡暖和……還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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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遞給露娜一個沾滿血汙和雪泥的gti製式外骨骼頭盔,頭盔頂部的攝像頭組件似乎還算完好。
獨立第215修複營?
露娜心中一震。
這是gti後勤序列裡專門負責戰場裝備緊急搶修和回收的精銳技術部隊之一。
他們怎麼也覆滅在這裡?
沒有時間細想。
三人再次用儘洪荒之力,將烏魯魯抬出破屋,深一腳淺一腳地挪向那片鋼鐵墳場。
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
幾輛塗著gti灰藍色數碼迷彩、噴塗著215營特有齒輪扳手徽記的重型裝甲搶修車、輪式裝甲運兵車,如同被巨獸蹂躪過的玩具,橫七豎八地翻倒在鐵路旁的雪地裡。
有的被炸斷了履帶,有的被洞穿了裝甲,有的被掀翻了車體。
雪地上散落著大量的維修工具、斷裂的鋼纜、扭曲的金屬零件,還有……
更多被積雪半掩埋、姿勢扭曲的gti士兵屍體。
他們的臉上凝固著驚恐和絕望。
蜂醫找到了一輛側翻的btr82a輪式裝甲運兵車。
它的後部乘員艙相對完整,艙門被炸得變形,但勉強能打開一條縫隙。
裡麵雖然也是一片狼藉,散落著彈殼、醫療包碎片和乾涸的血跡,但至少能隔絕風雪,殘留著一些鋼鐵和機油的氣息,比外麵溫暖得多。
“就……就這裡……”
蜂醫喘息著。
三人合力,將烏魯魯塞進了狹小冰冷的裝甲車艙內。
露娜和深藍也擠了進去,蜂醫最後進入,用儘全力將變形的艙門拉上,隔絕了外麵肆虐的風雪。
艙內瞬間陷入一片昏暗,隻有縫隙透入的微光和幾盞損壞儀表的微弱指示燈。
相對密閉的空間帶來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卻也彌漫著濃重的血腥、硝煙和死亡的氣息。
他們如同躲進鋼鐵棺材的困獸。
露娜靠在冰冷的艙壁上,劇烈的喘息牽動著全身的傷痛。
她拿起蜂醫帶回來的那個外骨骼頭盔。頭盔側麵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屬於某個不知名的215營乾員。
她摸索著,找到了頭盔側麵的一個物理接口,用外骨骼係統僅存的一點點能量,嘗試讀取頭盔內置攝像頭最後記錄的影像數據。
滋滋……沙沙……
一陣刺耳的電流乾擾聲後,頭盔內置的微型投影儀在昏暗的艙壁上投射出一段模糊搖晃、布滿雪花點的影像。
畫麵劇烈顛簸,視角很低,顯然是佩戴者倒在地上或劇烈移動。
背景是刺耳的槍炮聲、爆炸聲和驚恐的呼喊。
“快!建立防線!保護搶修車!”
“該死的!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無線電失靈了!聯係不上指揮部!”
混亂的畫麵中,可以看到215營的特戰乾員們依托著幾輛搶修車和裝甲運兵車倉促抵抗。
遠處風雪中,穿著哈夫克雪地偽裝的特種兵如同鬼魅般出現,手中的“奇美拉”步槍噴射著致命的幽藍電弧。
“營長!西側被突破了!”
“頂住!頂住!我們修好那輛坦克就能……呃啊!”
一聲慘叫,畫麵劇烈旋轉,似乎是佩戴者中彈倒地。
畫麵變得更加模糊晃動。
視角隻能看到裝甲車冰冷的履帶和周圍戰友倒下的雙腿。
“……不行了……頂不住了……”
一個絕望的聲音在畫麵外響起,帶著哭腔。
“……投降吧……為了傷員……”
另一個虛弱的聲音。
“……營長……下命令吧……”
畫麵劇烈晃動了一下,似乎佩戴者掙紮著抬起頭。
透過布滿血汙的頭盔麵罩和漫天風雪,可以看到一個穿著gti軍官製服、肩章上是少校軍銜的身影,站在一輛被炸毀的搶修車旁。
他的臉上沾滿血汙,眼神充滿了痛苦、掙紮和……
深深的無力。
他環視著周圍遍地狼藉的戰場,聽著越來越近的哈夫克特種兵的呼喊和己方傷員的哀嚎。
最終,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緩緩地、顫抖地舉起了雙手。
他沾滿血汙的手中,緊緊攥著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把巨大的、代表著215營職責的管鉗。
畫麵定格在他舉起雙手的瞬間,隨即被一片刺眼的雪花覆蓋,徹底黑屏。
艙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外麵風雪呼嘯的聲音,仿佛在為這支全軍覆沒的技術部隊奏響哀樂。
露娜默默地放下了頭盔。
冰冷的金屬觸感如同215營士兵最後絕望的眼神,烙印在她的手心。
她明白了。
這支以修複和拯救為使命的部隊,在撤退到這座小鎮時,遭遇了哈夫克早有預謀的伏擊。
在抵抗無望、傷員累累的絕境下,他們的指揮官最終選擇了放下武器,祈求一絲生存的可能。
諷刺的是,他們現在躲藏的這具鋼鐵殘骸,正是這支投降部隊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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