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梅姨的麵包店飄出從未有過的麥香。艾莉森和盧卡斯站在店前,看著梅姨的小孫子捧著剛出爐的麥餅,分給路過的每個孩子。
圖書館的防潮箱裡,那本日記旁多了個玻璃瓶,裡麵裝著七顆麥粒,和一張紙條:“苦難從不值得歌頌,但挺過苦難的人,該被記住。”
窗外的雪還在下,但這次,落在聖誕彩燈上的雪花,都帶著暖暖的光。
聖誕詭異錄再續)
梅姨的麥餅香飄了整座幽影鎮時,艾莉森在圖書館的玻璃櫃裡發現了新變化。裝著七顆麥粒的玻璃瓶旁,不知何時多了片乾枯的槲寄生,葉片脈絡裡嵌著細碎的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這東西昨晚還不在。”盧卡斯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像是從森林裡帶來的。”
話音未落,街角的老座鐘突然“鐺鐺”敲了十三下。全鎮的人都愣住了——這鐘從1923年起就隻走十二格,鎮長三次想拆了它,每次都在動工前夜被莫名的濃霧困住。
艾莉森盯著玻璃櫃裡的槲寄生,突然想起日記最後一頁被蟲蛀的句子:“十三響,靈歸鄉”。
“去鐘塔。”她抓起外套就跑,盧卡斯緊隨其後,警靴踩過融雪的水窪,濺起一串細碎的冰碴。
鐘塔內部比想象中更破敗。木質樓梯被歲月啃出蜂窩狀的孔洞,每踩一步都發出垂死的呻吟。爬到頂層時,齒輪組旁的地麵上,散落著七根銀色的細針,針尾都係著紅絲線,線的另一端纏在鐘擺上。
“是‘引靈針’。”艾莉森蹲下身,指尖剛觸到針尾,整座鐘塔突然劇烈搖晃。鐘擺“哐當”撞向齒輪,紅絲線瞬間繃直,在空氣中拉出七道紅色的殘影。
盧卡斯突然拽住她的後領往旁邊一甩。剛才她站著的地方,一根斷裂的木梁砸了下來,梁上還掛著件破爛的羊皮襖——那是三年前在鐘塔下失蹤的守塔人穿的。
“它們在修複時間。”盧卡斯指著鐘擺,那些紅絲線正順著齒輪向上爬,像血管一樣鑽進鏽跡斑斑的機械核心,“但這鐘不該走十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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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森突然想起圖書館裡那本《幽影鎮災年誌》。1917年的聖誕夜,鎮上發生過一場大火,燒毀了半個鐘塔,當時的守塔人抱著鐘樓的機械圖紙衝進火場,再也沒出來。而那場火,恰好發生在第十三聲鐘響之後。
“1917年的圖紙!”她突然站起來,“守塔人不是失蹤,是把圖紙藏起來了!”
鐘擺突然停了。紅絲線開始反向收縮,順著細針爬回地麵,在磚石上勾勒出一個奇怪的圖案——七角星的每個角上,都有個小小的箭頭,指向塔頂的穹頂。
盧卡斯舉起手電筒照過去,穹頂正中央有塊鬆動的磚。他爬上去撬開磚塊,裡麵掉出個鐵皮盒,盒身被火烤得焦黑,打開時飄出一股焦糊的紙味。
裡麵沒有圖紙,隻有半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個穿羊皮襖的男人,懷裡抱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兩人站在完整的鐘塔前,背景裡的聖誕樹上掛著七盞玻璃燈。
“是守塔人埃文和他女兒莉莉。”艾莉森的聲音發顫,“災年誌裡說,莉莉在大火裡……”
話沒說完,鐘塔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第十三聲鐘響終於炸開,穹頂的破洞外,飄來無數星火般的光點,漸漸聚成個小女孩的輪廓——紮著羊角辮,穿著燒焦的紅裙子。
“她在找這個。”盧卡斯從鐵皮盒底摸出個東西,是枚銀質的鈴鐺,鈴鐺上刻著“莉莉”兩個字,邊緣還留著牙印。
小女孩的輪廓突然劇烈晃動,紅絲線勾勒的七角星開始發燙。艾莉森突然明白過來,1917年的大火不是意外——是守塔人故意點燃的,因為當時的鐘塔機械已經失控,第十三聲鐘響會喚醒更可怕的東西。
“埃文不是要藏圖紙,是要銷毀它。”她抓起鈴鐺遞給盧卡斯,“莉莉想讓我們知道真相。”
盧卡斯舉起鈴鐺搖晃。清脆的鈴聲裡,小女孩的輪廓漸漸清晰,她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向齒輪組最深處。那裡卡著塊焦黑的木塊,上麵刻著“十三響,引饑魂”。
原來當年的饑荒並未真正結束,那些餓死的靈魂被鐘聲束縛在鐘塔下,守塔人用大火中斷了儀式,卻把女兒的魂魄困在了這裡。
“該讓他們回家了。”艾莉森掏出隨身攜帶的麥粒,撒在齒輪組上。麥粒接觸到紅絲線的瞬間,突然發出淡淡的金光。
盧卡斯拽動鐘擺,讓它重新開始擺動。這次,鐘聲響到第十二下就停了。小女孩的輪廓笑了,她飄到照片前,輕輕碰了碰父親的臉,然後化作無數光點,鑽進那些麥粒裡。
當第一縷晨光從穹頂破洞照進來時,鐘塔下傳來“簌簌”的聲音。那些被紅絲線束縛的黑影,正順著樓梯往下走,像融化的雪水般滲入泥土。
回到鎮上時,梅姨正把新烤的麥餅分給孩子們。老座鐘的指針穩穩地停在十二點,陽光落在鐘麵上,反射出七道柔和的光,像極了照片裡聖誕樹上的玻璃燈。
艾莉森把鐵皮盒放進防潮箱,看著那半張照片和七顆麥粒並排躺著。盧卡斯突然從口袋裡摸出樣東西,是枚新刻的銀鈴鐺,上麵刻著他和艾莉森的名字。
“明年聖誕,掛在我們的聖誕樹上。”他把鈴鐺塞進她手裡,掌心的溫度透過金屬傳過來,“讓所有熬過來的日子,都能聽見響聲。”
玻璃櫃裡的槲寄生突然舒展開葉片,冰晶化作水珠滾落,在櫃底積成小小的一汪。陽光照在水麵上,映出無數張模糊的笑臉,像那些終於得以安息的靈魂,在輕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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