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教堂的鐘樓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歌聲,像是無數個孩子在低聲哼唱,卻又在最關鍵的音節處戛然而止。盧卡斯立刻衝上鐘樓,艾莉森和莉莉緊隨其後。鐘樓頂端的齒輪早已生鏽,轉動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而本該懸掛在鐘旁的聖誕花環,此刻隻剩下幾根纏繞的荊棘,荊棘上掛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他們在等你找到被偷走的名字,今晚午夜,第七個孩子將永遠留下。”
艾莉森突然想起什麼,翻開手機通訊錄:“鎮上最近是不是有七個孩子出生?我上周整理戶籍檔案時看到過……”她的手指飛快滑動屏幕,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莉莉,你鄰居家的雙胞胎、麵包店的小兒子……加上你剛滿周歲的堂弟,正好七個!”
莉莉的瞳孔驟然收縮,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盧卡斯突然指向窗外,雪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串小小的腳印,從教堂一直延伸向鎮外的森林,腳印旁散落著銀色的鈴鐺碎片——正是老照片裡孩子們舉著的那種鈴鐺。
“他們在引我們去森林,”盧卡斯的聲音冷得像冰,“但這腳印太新了,像是剛剛才出現的。”
艾莉森握緊那枚凍著頭發的冰淚,指尖傳來微弱的涼意:“不是引我們去,是在求救。”她將冰淚湊近光源,冰塊裡的頭發突然微微晃動,像是在指向某個方向,“日記裡說,被遺忘的孩子會用最後的記憶留下線索,這冰淚裡的頭發,屬於三十年前失蹤的孩子之一。”
此時,鐘樓的時鐘敲響了十一點,距離午夜隻剩下一個小時。森林深處傳來隱約的鈴鐺聲,時遠時近,像是在召喚,又像是在哭泣。艾莉森將冰淚小心翼翼地放進保溫袋,眼神堅定地看著盧卡斯:“我們必須去森林,那些消失的裝飾不是被偷走了,是在給我們指路。”
盧卡斯點頭,從背包裡拿出手電筒和繩索:“莉莉,你回警局通知總部,讓他們派人保護那七個孩子。艾莉森,我們去森林。”
莉莉雖然害怕,但還是用力點頭:“你們小心,我馬上就來追你們!”
雪夜的森林漆黑如墨,每棵樹的影子都像張牙舞爪的怪物。艾莉森和盧卡斯沿著腳印深入,鈴鐺聲越來越清晰,終於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小木屋。木屋的窗戶裡透出微弱的光,門上掛著一個殘缺的聖誕花環——花環上,赫然缺少了第七片冬青葉。
“就是這裡,”艾莉森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灰塵和薄荷糖的味道撲麵而來。屋內的壁爐早已熄滅,但牆上掛著的七張兒童畫像卻異常清晰,畫像下方的木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六個銀色鈴鐺,唯獨第七個位置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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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木屋的正中央,一個用冰雪堆成的雪人靜靜佇立,雪人的臉上插著兩根樹枝做的眉毛,鼻子卻是一顆鮮紅的冬青果——那正是日記裡提到的“冬青泣血”。
突然,雪人頭頂的聖誕帽動了一下,帽簷下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正是三十年前照片裡那個舉著鈴鐺的孩子。他對著艾莉森和盧卡斯緩緩開口,聲音像碎裂的冰塊:
“姐姐,你終於來了……第七個鈴鐺,在你身後。”
艾莉森猛地回頭,隻見盧卡斯手中的證物袋不知何時裂開,那枚冰淚掉在地上,碎裂的瞬間,一縷金光鑽進了木屋角落的木箱裡。木箱自動打開,裡麵靜靜躺著一個生鏽的銀色鈴鐺,鈴鐺上刻著一個模糊的名字:安雅。
“安雅是三十年前第一個失蹤的孩子,”艾莉森的聲音顫抖,“她的鈴鐺找到了,可其他孩子還在等……”
此時,木屋外傳來莉莉的呼喊聲,帶著哭腔:“不好了!鎮上的孩子都在往森林跑,攔不住!”
雪人的眼睛突然流下兩行淚水,在臉頰上凍結成冰:“午夜到了,該選新的孩子了……”
艾莉森突然想起那句“被偷走的名字”,她舉起鈴鐺用力搖晃,清脆的鈴聲穿透風雪:“安雅!我記得你!你不是被遺忘的孩子!”
鈴鐺聲中,雪人開始融化,露出藏在裡麵的一本破舊的筆記本。盧卡斯翻開筆記本,裡麵用稚嫩的字跡寫滿了聖誕童謠,最後一頁畫著七個手拉手的孩子,每個孩子旁邊都標著名字——其中六個名字已經模糊,唯有“安雅”二字清晰可見。
“原來他們不是要害人,是想讓我們記住他們的名字,”艾莉森瞬間明白,“裝飾消失是因為他們的記憶在消散,隻要我們念出所有名字,詛咒就能解除!”
可第七個孩子的名字已經看不清了,盧卡斯急得滿頭大汗。這時,艾莉森看到筆記本的夾層裡夾著一張褪色的貼紙,上麵印著一個小小的警察徽章,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盧卡斯哥哥說,要保護大家。”
盧卡斯渾身一震,塵封的記憶突然湧現:“是托比!三十年前我答應帶他去看聖誕遊行,可他那天失蹤了……”
當他念出“托比”的名字時,木屋的牆壁開始剝落,露出後麵的七座小小的冰雕,冰雕在鈴鐺聲中漸漸融化,化作七道金光飛向天空。森林裡的孩子們停下腳步,開始齊聲唱起完整的聖誕童謠,歌聲清亮,驅散了籠罩在幽影鎮上空的陰霾。
教堂尖頂的星星裝飾不知何時回到了原位,在夜空中閃閃發光。艾莉森看著手中恢複光澤的鈴鐺,突然明白那些消失的裝飾和詭異的低語,不過是被遺忘的孩子們最後的求救信號。
盧卡斯望著天空中漸漸消散的金光,輕聲說:“他們終於可以安心離開了。”
此時,莉莉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裡拿著一個保溫盒:“我帶了熱可可,你們快暖暖身子!”
雪還在下,但森林裡的風已經變得溫柔。艾莉森將筆記本和鈴鐺收好,決定明天就去整理鎮上的曆史檔案,把這七個孩子的故事永遠記錄下來。她看著盧卡斯,突然笑了:“你看,有些秘密不是用來害怕的,是用來記住的。”
盧卡斯點頭,遞過一杯熱可可:“這個聖誕,我們幫他們完成了未完成的童謠。”
遠處的鎮上,聖誕彩燈重新變得溫暖明亮,孩子們的歌聲順著風飄來,帶著薄荷糖和熱可可的甜香。艾莉森知道,幽影鎮的聖誕傳說還未結束,但這一次,她不再是好奇的旁觀者,而是故事的守護者。而那些藏在冰雪裡的秘密,終將在記憶中找到溫暖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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