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在她身上彙聚成束,照亮了她嘴角那抹近乎倔強的微笑,淒冷,卻充滿力量。這一刻,夜雨、燈光、她的身影與天地間仿佛達成某種共鳴。
風聲在耳畔嘶吼,雨幕在周身翻湧,她卻如同風暴中心的一點燭火,渺小卻熾烈。
薑明月把自己徹底丟進張萌萌此時的所思所想,連設備運轉的嗡鳴都變得遙遠。
張萌萌在這雨夜中,完成了從悲傷到蛻變的跨越,仿佛要將靈魂洗淨,以更堅韌的姿態迎接未知的黎明。
這條本也能一條過,但龍汝言覺得薑明月可以做得更好,某些地方,她還可以表現得更出彩,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一種直覺。
“好!停!”龍汝言的喊聲劃破雨幕,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霎時間,所有燈光驟滅,噴水設備戛然而止,雨聲重新占據了世界。
工作人員們如潮水般湧向薑明月,一個高大的小哥,高舉黑色大傘遮擋她頭頂的雨水,傘麵傾斜,傘骨在風中發出吱呀的抗爭。
趙然捧著熱氣騰騰的毛巾,匆忙塞進她冰冷顫抖的手中。
時可兒手裡拿著一塊超大的毛巾,試圖擦拭薑明月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濕痕。
“薑薑冷不冷呐?!”
毛巾裹住她濕透的肩頭,溫熱的感覺讓她打了個寒顫,卻也讓麻木的神經逐漸蘇醒。
“你怎麼在這?不是回去休息了?”
她轉頭看向時可兒,冷意從腳底竄上脊椎,但此刻,身體上的寒冷卻遠不及心頭那複雜的情緒交織——悲傷、釋然、疲憊,以及一絲對表演完成的滿足。
“我想來陪你。”
可愛的垂耳兔耿直的說道。
薑明月強迫自己,暫時從張萌萌變回薑明月,不太成功,她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
輕輕伸出手,那手指纖細而優美,因十月的雨水打擊下,無一絲血色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緩緩握住了時可兒幫她擦拭頭發的手。
隔著柔軟的毛巾,那毛巾的質地細膩得如同雲朵,薑明月側頭靠過,微微用力,蹭了蹭,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精靈。
時可兒的身子微微一顫,似是有些驚訝,卻又在瞬間感受到了那無儘的溫暖與安心。
心下一被裝得滿滿的,好奇怪。
明明她是那個來陪人的,怎麼會是被陪的人給了她這樣的感覺。
嘖嘖嘖!
時可兒,承認吧,你就是饞薑薑身子,想和她貼貼。
“明月,穿這個鞋。”
趙然把一雙看著就很柔軟的涼拖,放在薑明月腳邊。
“謝謝然然姐。”
和趙然道謝後,薑明月又笑著向一言不發默默打傘的小哥道謝。
“小薑,過來看看。”
龍汝言的聲音從雨幕中傳來,帶著沙啞的磁性。
他站在監視器旁的防雨棚下,屏幕藍光映在他臉上,表情在光影交錯中難以辨認。
薑明月深吸一口潮濕的空氣,將毛巾隨意搭在肩頭,踩著積水走向導演。
她的每一步都濺起水花,泥點爬上白淨的小腿,卻無人再提醒她避諱——此刻,她的表演才是所有人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