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雲毫不猶豫地將其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精純、冰寒、帶著強大淨化之力的藥力洪流瞬間湧向四肢百骸,直撲左肩傷口!
詠雲同時雙手結出《白蓮禦風經》的“淨蓮印”,全力運轉功法。丹田內精純的風靈力被調動,配合著淨靈丹的強大藥力,內外夾擊!
冰寒淨化之力與風靈力如同兩股清流,狠狠衝刷、包裹住那頑固蠕動的暗金火毒!洞府內響起劇烈的“嗤嗤”聲,大量帶著惡臭的黑紅煙霧從傷口處被逼出。
火毒雖凶戾,但在淨靈丹的強力克製和風靈力的持續消磨下,如同烈日下的殘雪,開始節節敗退,其侵蝕的勢頭終於被遏製住。
詠雲蒼白的麵容上浮現一絲血色,但依舊眉頭緊鎖,不敢鬆懈。她全力引導著丹藥與靈力,一點點拔除、煉化著那深入骨髓的毒火。
洞府內,精純的風靈力與狂暴的火毒之力激烈交鋒,在她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圈紊亂的能量場,發出細微的嗤嗤聲,連空氣都變得灼熱而扭曲。
這是一場無聲卻凶險萬分的戰鬥,遠比剛才與妖禽的廝殺更加耗費心神。
詠雲的全部意誌都沉浸在與體內火毒的對抗之中,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洞府之外,要塞的修複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洞府之內,她正獨自一人,在生與死的邊緣,艱難地拔除著敵人留下的致命獠牙。
而在外麵,硝煙尚未散儘的焦黑土地上,混雜著刺鼻的血腥與焦糊味。吳起林正指揮著一隊修士緊張地清理戰場,切割有價值的妖獸材料,收斂屍骸。
跟在他身邊,動作利落卻難掩震撼之色的,是一位麵容棱角分明、眼神堅毅如鐵的青年修士——吳尚漢。
吳尚漢是吳家戰堂新晉的築基修士。不同於許多族人被征調,他是主動請纓,強烈要求來到這樂安郡南部最前線。他渴望真正的磨礪,渴望在血與火中淬煉自己。
此刻,他正奮力拖拽著一頭二階裂地蠻牛龐大的殘軀,沉重的屍體在龜裂的土地上犁出深溝。
冰冷的甲胄上沾滿泥濘和暗紅的血塊。環顧四周,戰場上屍橫遍野:低階妖獸破碎的肢體隨處可見,巨大的妖牛屍體散發著濃烈的腥臊氣,被靈力弩炮洞穿的妖禽羽毛散落一地,更有修士殘破的法器、染血的衣甲碎片混在其中。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與毀滅的氣息。
這一切,與他過去在家族獵場或小規模清剿中所經曆的“戰鬥”截然不同。沒有狹路相逢的驚險,沒有獵獲的欣喜,隻有鋪天蓋地的慘烈和生命如草芥般的脆弱。
搬運著冰冷的屍體,看著這片被蹂躪得麵目全非的土地,吳尚漢胸中翻騰著難以言喻的悸動。
他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切割短刀,指節發白。
“這才是我要經曆的……真正的戰鬥!”他低聲自語,眼神中的震撼漸漸被一種更為深沉的決然與渴望所取代。
就在吳尚漢發覺自己內心的渴望時,樂安郡南部的其餘大小要塞也並非風平浪靜。
妖族仿佛同時伸出了無數觸手,對各處據點都發動了試探性的襲擊。然而,這些攻勢大多雷聲大雨點小,往往是妖兵呼嘯而至,在守軍嚴陣以待下,虛張聲勢地衝擊幾輪,留下百十來具低階妖獸的屍體,便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令人詫異的是,這輪短暫的、如同瘙癢般的“問候”之後,妖族竟似完全遺忘了樂安郡南部的存在。
曾經頻繁的襲擾、小規模的滲透、甚至中等強度的攻防戰,都驟然平息下來。
前線緊繃了十年的弦,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鬆開。籠罩在樂安郡南部的戰爭陰雲,竟在短短時間內,消散了大半。
人,是一種適應性極強的生靈。當頭頂懸著的利劍暫時移開,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另一種源自生存本能的欲望便迅速抬頭。
什麼事情呢?
當然是種地啦!
樂安郡南部,在漫長的拉鋸戰和此前的混亂中,遺留下了不少處於“真空”地帶的一階、二階靈脈。
這些地方,或因家族覆滅遷徙而荒蕪,或因靠近前線風險過高而被棄置。如今戰事平息,這些荒廢的靈田、閒置的山穀,看在那些根基淺薄、資源匱乏的煉氣家族和小型築基勢力眼中,無異於閃著金光的寶藏!
幾乎不需要任何動員,一場由底層修士自發掀起的“大種田運動”便如火如荼地展開了。曾經被戰火蹂躪的土地上,重新出現了修士們忙碌的身影。他們揮舞著簡陋的法器開墾荒地,小心翼翼地引水灌溉,布設簡易的聚靈陣法。
靈穀、低階靈藥的種子被滿懷希望地撒入土壤。一時間,樂安郡南部許多區域,竟顯露出一種奇異的、充滿生機的“田園”景象。
作為名義上掌控梁國的霸主,飛羽門對這股開荒浪潮,竟也罕見地持默許甚至支持的態度。
門中負責樂安郡南部事務的長老麵對下屬的請示,也隻是擺擺手:“由他們去吧。那麼大片的靈田荒著,看著也著實可惜。若非樂安郡北部……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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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未儘之語,眾人心知肚明——若非樂安郡北部被明確劃給了妖族作為緩衝,飛羽門怕是自己都想派人去“墾荒”了。
“飛羽門此舉,也是無奈中的權衡啊。”太上長老端坐於青瑞山議事廳內,放下手中的情報玉簡,輕輕撫摸著頜下的長須,對著下首幾位家族核心紫府和一些築基長老緩緩說道。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洞悉世事的了然。
“你們細想一下,”太上長老目光掃過眾人,“如今平原郡已然徹底淪陷,化為妖域。而樂安郡北部之後又拱手‘讓’出,南部又淪為了兩族戰場,被迫撤出了大部分勢力。
短短兩百年間,飛羽門治下疆域接連縮水,損失不可謂不慘重。雖說是迫於妖族勢大,情非得已,但這‘喪土失地’的名頭,終究是結結實實扣在了他們頭上。”
他端起靈茶抿了一口,繼續剖析:“更要命的是人心。下麵依附的諸多勢力,尤其是那些在戰火中家園被毀、被迫遷徙甚至被飛羽門以‘集中力量’為由強行整編吞並的小家族、小宗門,早已是怨氣暗湧。
他們私下裡議論,飛羽門空有元嬰大派之名,卻無力庇護治下安寧,連基本的生存空間都無法保障。”
“此乃其一”太上長老放下茶盞,聲音微沉,“其二,便是長廣郡弘法寺那檔子事。普能羅漢為了抵禦魔門,不慎重傷,金丹基業險些不保,但他們卻作壁上觀,不肯出手幫助。這讓不少紫府道友甚至金丹勢力心生警惕與不滿。
元嬰宗門固然威壓一方,但積怨如同地火,若隻知一味壓製,終有爆發之日。飛羽門高層,豈能不知?”
“因此”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此番默許乃至鼓勵低階勢力在樂安郡南部開荒種田,絕非單純的心疼荒地。
這實則是飛羽門一次精妙的‘疏堵’之策!讓出些許微不足道的邊角荒地,給予這些底層修士一線喘息之機,一點看得見的甜頭。
讓他們有地可種,有靈米可收,有微薄資源可續命。以此,來稍稍安撫那彌漫在底層和中層的怨氣與不安,緩解那日益沉重的統治壓力。這...是在用‘利’來平息‘怨’,以空間換取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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