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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神殿。
無數道神像宛如守衛般拱衛著高大的宮殿,莊嚴而又肅穆,僅剩的幾道秩序鎖鏈從虛空中垂落而下,封印著那位令整個世界畏懼的可怕存在。
白發黑裙的清冷女人,此刻並未像往常一樣,倚坐在台階邊緣看書。
正相反,此時此刻,她仿佛失去了平時所展露出來的那一抹靜氣,秀眉微蹙,赤著柔嫩潔白的小腳,來回踱步。
足底肌膚不時觸碰地麵,發出“噠噠”的聲響,在寂靜的大殿內顯得格外清晰。
終究還是衝動了。
許久之後,魔女小姐微微歎了一口氣。
即便經曆了十萬年歲月的沉澱,某些時候,她依舊還是無法抑製內心深處的衝動。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由於皎月女神加固了封印,導致眼下她對信徒所在時空的乾涉能力弱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終焉神選的印記維係著兩人之間的關係,恐怕就連回應他的祈禱都無法做到。
眼下唯有林恩大幅度影響緹雅·尤赫絲蒂的命運軌跡,才能再度鬆開封印。
因此,魔女小姐儘自己最後的力量,將囑托送到了林恩的腦海之中。
當然,這並不是全部。
除此之外,她還鬼使神差地附上了一道畫麵。
明明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可到頭來,魔女小姐卻顛倒了真相,讓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的皎月女神,變成了對她施加酷刑的勝利者。
她甚至讓畫麵中的自己看上去無助而又淒惶。
以人類的審美來看,目睹了這樣的場景,恐怕不會有任何一位取向正常的男性對此無動於衷。
林恩當然也不例外。
隻不過,這種事終究還是有些羞恥的。
可強烈到無以複加的危機感,還是令終焉魔女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無它。
隻因她的對手,是“自己”。
那天降臨於林恩的體內,和伊薇絲特在鮮血門扉內大戰一場後,雖然以微弱的優勢獲得了勝利,可從後續那女人“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來看,自己似乎還是略輸了一籌。
因為林恩的反應耐人尋味。
他甚至還產生了“魔女小姐是不是真的修改了我的記憶”這樣的猜測。
這就表明記憶封印已經瀕臨破碎。
偏偏眼下這個節骨眼,秩序鎖鏈被皎月女神加固,自己沒辦法延長封印的時效,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超出自己的預計。
無奈之下,魔女小姐隻能出此下策。
不就是裝可憐?
不就是欲擒故縱?
不就是激起男人心中的保護欲和愧疚感?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彆忘了,我可是十萬年後的你。
你會的,我都會。
你不會的,我也會。
什麼?
身為終焉魔女,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不覺得丟麵子和崩人設?
確實有一些。
不過對方是自己唯一的信徒,所以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並且,拋開萬神殿囚徒和終焉魔女這兩層身份,不用神明的眼光看待她,那她還有一個或許早就已經被人們忽略了的身份。
女人。
沒錯。
在認識林恩之前,她是一個從未對任何異性敞開過心扉的女人。
而既然是女人,那麼有些時候,想要不講道理地和誰撒撒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醒啦?”
當約書亞從昏迷中緩緩轉醒,睜開眼的瞬間,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望著眼前黑洞洞的空曠舊工廠,他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這是什麼地方?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約書亞深吸一口氣,卻被空氣中濃重的灰塵嗆得咳嗽了起來。
下城區的空氣質量實在太差,完全沒辦法和貴族們聚居的上城區相比。
劇烈的咳嗽讓他終於恢複了意識,徹底清醒過來。
還記得失去記憶前,距離林恩最近的自己無比清晰地聽見他說出了那句話。
“我,就是接肢者。”
那家夥是接肢者?
怎麼可能?!
四皇子約書亞的神色驚怒無比。
一方麵,在為自己眼下的處境而感到害怕,畢竟每天晚上一閉眼,看見的就是尤妮斯慘死在所有人麵前的畫麵。
雖然不願承認,但他內心深處其實充滿了對於林恩的畏懼。
另一方麵,則感覺無比荒謬。
退一萬步說。
就算他是接肢者,難道不明白綁架一位皇子究竟意味著什麼嗎?!
尤其還是在聖橡樹評選機構上排名第五的皇子!
未來很有可能成為這個國家的王!
林恩的這一舉動,尤其還是當著無數人的麵,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挾持走,這無疑是在狠狠地抽打皇室的臉麵!
縱使親子關係十分淡漠的聖羅蘭六世,也絕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眼下很有可能已經全城戒嚴,各大勢力都開始對他展開追殺和圍剿。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家夥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和自己說話?
四皇子約書亞當即就想從椅子上掙脫開來,卻發現手腳被黑色的絲線緊緊捆縛住了。
“放開我!”
他緊咬牙關,克製著心中的驚恐和憤怒,試圖維持身為皇子的威嚴。
然而對方卻並未回應他的訴求。
不僅如此,借著月光,約書亞隱約看見,這家夥正在用一種森然的目光審視著他。
明明在笑,可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就仿佛屠夫在打量著待宰的肉豬一樣,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上次看到林恩露出這樣的眼神,還是在代罰者總部的門口。
他當時就這樣看了自己一眼,隨後說了句“你是不是很得意”。
再然後,情勢就急轉而下。
難不成,這家夥又準備做些什麼瘋狂的事情出來?!
約書亞的心臟怦怦狂跳。
念及至此,強烈到無以複加的求生欲促使他開口說話了:“不論你想做些什麼,在這之前先好好考慮清楚!”
“挾持一位皇子本就是罪無可赦,希望你能懸崖勒馬,不要錯上加錯,否則.”
“否則怎樣?”林恩拍了拍他的臉,笑道,“照你的說法,反正已經是死罪了,既然如此,再多幾個罪名又能如何?”
“比如說,虐殺一位皇子什麼的?”
約書亞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內心深處傳來的戰栗令他幾乎快要維持不住體麵。
兩人之間的仇恨或許從一開始就無法轉圜。
畢竟自己可是親自參與了當年剝奪他體內神授因子的事件,並且事後對巴特萊昂家族的迫害也有他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