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甚至三番五次逼迫埃莉諾抽血,用於自己的實驗研究。
至於今早,夥同帝國議會對伊薇絲特進行逼宮,以林恩的自由和生命作為威脅,更是將矛盾激化到了極點。
仔細想想,自己能活著醒來已經很奇怪了。
話雖如此,怕死仍舊是人的天性。
至少在察覺到自己並未輕易死去後,四皇子約書亞的心中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怕死嗎?”他深吸一口氣,試著平複心中的緊張和慌亂,“兄妹之間剛剛重逢,父親尚且生死不知,這樣的情況下,你真的能舍棄一切退路,僅僅隻為爭一時之快,連命都不要嗎?”
說完這句話後,他凝視著林恩的側臉,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到一絲觸動。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約書亞的內心也一點一滴地沉入穀底。
“你以為我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死在這裡嗎?”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的,林恩搖了搖頭。
“小事?”約書亞似乎感覺有些荒謬,“你是說當街殺死一名帝國議會的議員,並且挾持綁架皇子,是罪不致死的小事?”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林恩。
“這句話並不嚴謹,因為布萊克議員沒有死,僅僅隻是因為脊柱第十八和十九關節的永久性斷裂而導致終身殘疾,以後吃喝拉撒恐怕都要在床上度過。”
對方輕描淡寫地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
那可是科爾特斯家族的家主!
一位尊貴而又可怕的帝國議員!
在這個國家,可謂是站在食物鏈最頂層的那一小撮存在!
即便身為四皇子,隻要還未登上皇位,在見到對方的時候,他都必須保持謙卑。
念及至此,約書亞一邊試圖拖延時間,一邊開口詢問道:“即便沒有殺死他,父皇也絕不會容忍一個三番五次挑釁自己權威的家夥活在這世上。”
眼下對方似乎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想法,隻能試著使用其它手段進行自救。
而拖延時間,無疑是最正確的選項。
雖然格洛斯廷很大,可這些年來,各大勢力的滲透早就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想要在偌大的帝都找到兩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林恩笑了笑:“他當然不會容忍一個三番五次挑釁自己權威的家夥活在這個世上隻不過,你似乎搞錯了真正挑釁他的對象。”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林恩一邊感受著周遭的動靜,一邊隨口說道,“隻是感慨一下,能在帝國議會裡列席的,真是一群老狐狸。”
“相比之下,布萊克議員還是太年輕,居然因為這種小事就被慫恿成出頭鳥,還不知死活地試圖報複我家殿下.他難道不知道,我家殿下究竟是替誰收稅嗎?”
“也不想想,在殺了他這個導致邊境稅收常年被貪墨的罪魁禍首之一後,陛下究竟會因此而感到高興還是憤怒。”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約書亞解釋著什麼。
帝國議會和皇帝之間,既可以算是從屬關係,又可以算作涇渭分明的兩條直線。
畢竟皇室和貴族之間的權力紛爭,自古以來從未停歇。
甚至眼下的這場鬨劇,或許就是聖羅蘭六世借刀殺人的一環。
恐怕從誘導伊薇絲特關注和赫雷繆斯陵寢有關的事情後,接下來的所有發展就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隻可惜,林恩並未上當,僅僅隻是將布萊克議員搞得終身殘疾。
饒是如此,對於曾經高坐雲端的大貴族來說,失去下半身的行動能力,已經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了。
聽到林恩的話語,剛開始心裡還不屑一顧,可漸漸地,約書亞滿頭大汗了起來。
因為這家夥說得有那麼幾分道理。
不僅如此,他還意識到了一件事。
什麼情況下,綁架犯才能和被綁者如此安然地閒談?
“你不能殺我,我、我不能死,廢墟計劃還未完成,我”
約書亞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麼。
該死的!
代罰者和各大教會的人怎麼還不來?!
本皇子就要被這家夥殺掉了!!!
察覺到他此刻的絕望和惶恐,林恩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那個瞬間,約書亞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心中的念頭剛剛升起,下一秒,卻被對方嘴角浮現出的惡劣笑容給徹底擊潰:“隻不過,若是待會兒‘不小心’死在了我和接肢者戰鬥的餘波中,就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聞言,約書亞的臉色一窒,隨後變得徹底灰敗了起來。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度抬起頭,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林恩:“我可是他的親兒子,縱使有千萬種理由,父親給兒子報仇,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報仇?
或許吧。
林恩對此不置可否。
眼下的聖羅蘭六世究竟還留有幾分所謂的親情和人性,猶未可知。
就算是要給約書亞報仇,也絕不會是現在。
因為自己的體內還有一件他夢寐以求到極點,甚至踏上那一步必不可少的事物。
許願之罐的核心特性。
由於融合程度太深,因此就連魔女小姐也無法將這玩意從自己體內剝離出去。
神明尚且如此,更何況聖羅蘭六世?
而一旦林恩死亡,核心特性也會隨之破碎。
因此,眼下聖羅蘭六世可能是除了自己身邊親近之人外,最不希望林恩出事的人。
這便是他的終極底牌。
就在這時,林恩忽然察覺到指尖的絲線傳來了一絲異動。
將舊工廠選定為最終之戰的地點後,他便用無儘之絲布下了天羅地網,方圓五百米內隻要有任何生物踏入其中,他都會第一時間收到反饋。
念及至此,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似乎有客人來了。”
“聖女閣下,您有頭緒了嗎?”
高聳的屋簷之上,身穿緊身皮衣、全副武裝的修女露易絲輕聲開口道。
在外麵還是得稱職務,不能像平時相處的那樣隨便。
此時此刻,露易絲背負著比本人還要高的斬首大刀,看起來頗為違和。
在她身後則站著另外八名同樣著裝的修女,沐浴在月光下,神色悲憫。
此時此刻,除了寂靜教會派出的這支搜捕小隊之外,代罰者以及其它兩大教會,乃至於不少貴族的私人衛隊,此刻都在全城戒嚴的情況下,四處搜索著林恩的蹤跡。
他們都是為了得到聖羅蘭六世允諾的聖靈之樹枝椏,才會像打了雞血一樣如此拚命。
沉默片刻,手持權杖的緹雅輕聲說道:“就在不久前,他剛剛服用過月光原液,因此,和月神之力親和度極高的我,能夠模糊感覺到他的大致方位。”
“眼下的他,大概正停留在下城區的某處,不過具體位置還得接近之後才能有所感應。”
聞言,露易絲的眼中隱約閃過一絲異樣。
他?
雖然隻是一個稱呼,但女人的第六感還是發作了。
結合這兩天緹雅的異常,以及總是將那個家夥掛在嘴邊的行為,她的心中隱隱產生了某些不好的猜測。
念及至此,她眉頭緊蹙,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他服用的那瓶月光原液,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宛如人偶般冷漠的少女忽然神色一變:“和我沒關係,露易絲,這種事並不是可以隨便開的玩笑。”
可我還什麼都沒說啊?
見狀,露易絲心中的懷疑更加濃重了幾分。
察覺到好友的眼神,雖然心亂如麻,但緹雅仍舊深吸一口氣。
隨後,無比嚴肅且莊重地立下誓言。
“不論對方究竟是誰,為了死去的特麗娜修女,我一定會親自將其手刃。”
即便是那家夥也一樣!
聞言,露易絲暫且放下了心中的懷疑,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前往下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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