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暴徒已衝破第三道街壘,正向王宮廣場集結!”侍從官跌撞著闖入議政廳,銀盤上的燭台晃得光影亂跳。張彪猛地踹開雕花座椅,金線龍紋肩章掃過桌麵,鎏金墨水瓶滾落時,禮薩·汗瞥見瓶身上刻著的聯合帝國龍紋——那是1882年三國分波斯時,李光的遠房親戚作為聯合帝國特使贈予他的“登基賀禮”。
“威爾遜少校,你的人在乾什麼?”張彪按在腰間的左輪手槍上,指節蹭過牛皮槍套上的燙金紋章,“市區治安由英印軍隊負責,現在暴徒都快把王宮大門拆了!”
威爾遜少校慢條斯理地擦拭馬靴馬刺,馬刺上鑲嵌的紅寶石在燭光下泛著血光:“張司令有所不知,暴徒裡混著不少俄軍製服——庫羅帕特金中將昨晚‘清剿’裡海沿岸時,怕是故意放了幾百人進城。”他突然揚鞭指向地圖,鞭梢戳在波斯灣沿岸的聯合帝國轄地,“倒是貴軍在巴士拉的駐軍,今早突然向波斯東部邊境移動,是想趁亂占英國的地盤嗎?”
“放肆!”張彪拍案而起,藍呢軍裝的金線繡龍在燭火下扭曲如活物,“聯合帝國的軍隊隻負責西部治安,倒是印度帝國的艦隊今早出現在巴林港,首相李光讓我提醒各位——波斯灣的水,不是誰都能蹚的。”
庫羅帕特金中將突然嗤笑出聲,羊皮帽簷下的眼睛盯著禮薩·汗:“陛下該問問自己,為何暴徒的旗幟上印著1882年反三國起義的標誌?當年納賽爾丁沙阿被廢時,您可是第一個打開王宮大門迎接三國聯軍的禁衛軍統領。”他抽出西伯利亞獵刀,刀鞘上的寶石在地圖上投下碎光,“現在他們喊‘驅逐禮薩·汗’,倒像是在替您重溫舊夢。”
禮薩·汗攥緊王座扶手,鑲嵌的珍珠硌得掌心生疼。1882年那個雨夜,他率禁衛軍打開德黑蘭城門時,納賽爾丁沙阿的酒池正浮著燃燒的波斯地毯,火焰映著三國聯軍龍旗、米字旗、白藍紅旗交錯的影子。此刻宮外的喊殺聲突然變調,民眾的波斯語口號混進了漢語呼喊:“打倒北方黨!李光賣國!”
張彪臉色驟變,抓起桌上電報拍在禮薩·汗麵前:“陛下看看這個!聯合帝國南方黨控製的《申報》今早刊登文章,說1882年三國分波斯是‘文明對野蠻的製裁’,還把納賽爾丁沙阿寫成‘反抗殖民的英雄’!周伯宜這是想借波斯亂局攻訐北方黨!”
“有意思。”威爾遜少校用馬鞭挑起電報,羊皮紙在空氣中劃出弧線,“印度帝國首相喬治亞公爵剛發來密電,說南洋黨蘇曼在悉尼港給暴徒運了三船步槍——哦對了,那些槍上都刻著聯合帝國江南製造局的編號。”
庫羅帕特金突然將西伯利亞地圖砸在桌上,圖釘穿透紙麵,紮在波斯北部鐵路線上:“尼古拉二世陛下有令,若英國和聯合帝國敢染指裡海油田,俄軍將‘保護當地僑民’。”他頓了頓,指腹劃過地圖上的呼羅珊自治區,“倒是聯合帝國的西域行省,最近在阿富汗邊境增兵,是想重演1895年的石油協議談判?”
1895年的記憶突然刺痛禮薩·汗——那年三國代表在德黑蘭王宮簽署協議,李光的遠房親戚用鋼筆敲著波斯地圖:“聯合帝國要波斯灣的石油,英國要東部的棉花,俄國要北部的鐵路。陛下,您隻需要坐在王座上,每年簽字領歲幣就好。”此刻窗外突然炸開火光,暴徒們舉著燃燒的三色旗衝破宮門,旗角上1882年起義的獅鷲徽章在濃煙中若隱若現。
“陛下!”張彪拽住禮薩·汗的孔雀石腰帶,將他往密道拖去,“戒嚴令必須現在簽!”羽毛筆塞進顫抖的指縫時,禮薩·汗瞥見威爾遜少校正在給倫敦發電報,電文紙背麵隱約印著印度帝國的藍寶石徽章;庫羅帕特金則對著裡海地圖冷笑,鉛筆在鐵路線上畫了個血紅的圈;而張彪的皮靴後跟,正碾著地上摔碎的煙鬥——孔雀石的碎屑裡,嵌著半枚聯合帝國的龍紋紐扣。
“等等。”禮薩·汗突然掙開張彪的手,指著議政廳穹頂壁畫,“1882年三國聯軍進城時,納賽爾丁沙阿在酒池裡笑罵‘燒得好’,你們知道為什麼嗎?”他的聲音被槍炮聲撕碎,“因為他看見王宮外插滿了三國旗幟,卻沒有一麵波斯旗——就像現在這樣!”
話音未落,一枚燃燒彈砸穿琉璃窗,碎玻璃混著火焰撲向牆上的納賽爾丁畫像。禮薩·汗突然抓起斷成兩半的孔雀石煙鬥,猛地砸向張彪腰間的槍套。就在槍響的瞬間,他看見窗外湧來的人潮中,有個少年揮舞著褪色的三色旗,旗角繡著的獅鷲徽章,和他幼年藏在母親衣櫃裡的那塊舊布料一模一樣——那是1882年被三國聯軍燒毀的波斯國旗殘片。
“首相大人,德黑蘭王宮失守。”陳宏斌將電報放在李光麵前的檀木桌上,紫檀筆筒裡的狼毫筆正滴下墨汁,在北方黨黨徽的燙金紋路上暈成黑點。李光轉動著翡翠扳指,盯著窗外帝都的暮春細雨:“張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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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殘部退守波斯灣轄地,說南方黨在《申報》發的文章讓暴徒誤以為聯合帝國要撤軍。”陳宏斌頓了頓,“周伯宜那邊放出話來,說1882年三國分波斯時,北方黨收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的鴉片分紅。”
李光突然捏碎了手中的茶盞,瓷片紮進掌心:“告訴張彪,把1882年納賽爾丁沙阿私通俄國的密檔發給路透社——對了,要特彆標注‘南方黨資助的暴徒正在焚毀史料’。”他起身走向地圖,指尖劃過波斯灣沿岸,“還有,讓南洋的蘇曼看看,印度帝國艦隊已經開到馬六甲了。”
與此同時,德裡紅堡的水晶燈下,威廉二世將藍寶石拋向空中:“喬治亞公爵,聯合帝國南北兩黨在波斯狗咬狗,我們的機會來了。”他接住寶石時,指節蹭過上麵刻著的波斯銘文——那是1882年從納賽爾丁沙阿王冠上摳下來的。首相喬治亞公爵展開電報:“陛下,埃利姆伯爵的艦隊已‘訪問’巴林港,另外……俄國大使說,隻要我們答應把波斯東部的鐵路權讓給他們,庫羅帕特金中將可以‘誤傷’幾艘聯合帝國的運油船。”
“有意思。”威廉二世將寶石按在地圖上的波斯東部,“告訴斯科特勳爵,明天就讓印度兵穿上俄軍製服,去‘清剿’大不裡士的暴徒——記住,要留下英國造步槍的彈殼。”他突然笑起來,寶石的藍光映著下巴上的肉瘤,“1882年三國分波斯,現在該輪到印度帝國分一杯羹了。”
德黑蘭的硝煙中,禮薩·汗躲在密道儘頭的暗室裡。石牆上刻著納賽爾丁沙阿的最後筆跡,波斯文的血字在火把下明明滅滅:“他們說我縱容暴徒,可當三國旗幟插滿王宮時,誰又不是暴徒?”外麵傳來皮靴的踏水聲,張彪的聲音混著英國腔的漢語飄進來:“陛下,該簽署‘臨時攝政協議’了——李光首相說,隻要您同意將波斯灣油田開采權讓給聯合帝國,北方黨可以保您繼續坐在王座上。”
禮薩·汗摸出懷裡的碎煙鬥,孔雀石的斷口劃出血痕。暗室角落堆著1882年的舊檔案,最上麵是納賽爾丁被處決前的供詞,末尾用俄文寫著一行批注:“當帝國主義需要替罪羊時,連國王的王冠都會變成絞索。”外麵的槍聲突然密集起來,他聽見威爾遜少校用英語喊“控製電報局”,庫羅帕特金用俄語下令“燒毀波斯議會大廈”,而最清晰的,是民眾用波斯語和漢語混著喊的口號:“打倒三國強盜!”“還我波斯!”
碎陶片與血跡在晨霧中泛著冷光,就像1903年那個春天,也像1882年那個秋天。禮薩·汗將碎煙鬥按在石牆上的血字上,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在密道裡回蕩,驚飛了梁上棲息的蝙蝠——那些蝙蝠的翅膀上,似乎還沾著1882年未乾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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