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6月,倫敦唐寧街10號的會議室裡,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毯上割出明暗條紋。英國外交大臣愛德華·格雷把一份巴格達鐵路工程圖推到首相赫伯特·阿斯奎斯麵前,圖上用紅筆標著德國工程師勘測的路線——從柏林到巴格達,像一條鋼蛇穿過奧斯曼帝國的腹地。
"恩維爾帕夏昨天給德皇發了密電,"格雷的手指重重敲在摩蘇爾地區,"他們想讓鐵路延伸到波斯灣,離聯合帝國的科威特轄地隻有一百英裡。南洋黨的油井都快打到邊境了,再讓德國人插進來,波斯灣就成了火藥桶。"
阿斯奎斯端起茶杯,杯底的茶葉沉成一團。"告訴印度帝國的喬治亞公爵,"他慢悠悠地說,"讓福爾摩斯侯爵凍結對奧斯曼的棉花貸款——他們的紡織廠離了印度的棉花,連軍裝都織不出來。"
隔壁的殖民部裡,印度事務大臣約翰·莫利正對著地圖發火。聯合帝國南洋黨在波斯灣的鑽井平台已經架到阿拉伯河,而德國人的鐵路要是通了,波斯灣的石油運輸成本能降三成。"給埃利姆伯爵發電,"他對秘書說,"讓亞丁灣艦隊在曼德海峽搞演習,就說打擊海盜——誰都彆想順順當當把鐵路材料運過去。"
同一時間,巴黎的法國總理府裡,阿裡斯蒂德·白裡安把奧斯曼的棉花訂單摔在桌上。青年土耳其黨剛宣布改用德國的紡織機器,把法國工廠的訂單砍了一半。"通知黎凡特的領事,"他對陸軍部長說,"停止向奧斯曼供應鋼軌——他們的鐵路不用法國的鋼材,就彆想鋪到敘利亞。"
外長斯蒂芬·皮雄補充道:"德國人的克虜伯鋼廠上個月漲價了,奧斯曼人付不起現款。我們可以提出優惠,但要他們把貝魯特港的管理權讓給法國三十年。"
消息傳到柏林時,德皇威廉二世正在波茨坦宮的花園裡招待奧斯曼特使。特使遞上的鐵路預算表上,法國鋼軌的價格被紅筆圈了又圈——比上個月漲了四成。"告訴恩維爾帕夏,"威廉二世把酒杯往石桌上一墩,"普魯士的鋼廠可以接下所有訂單,用安納托利亞的銅礦抵賬,利息隻收五厘。"
特使剛要鞠躬,德國外長阿爾弗雷德·馮·基德倫韋希特爾匆匆趕來,手裡捏著英國《泰晤士報》。頭版刊登著印度帝國暫停棉花出口的新聞,副標題寫著"福爾摩斯侯爵稱,奧斯曼的德化政策"不符合地區穩定""。
"陛下,英國人和法國人在聯手掐斷奧斯曼的脖子,"基德倫韋希特爾的聲音發緊,"他們的銀行拒絕給鐵路貸款,連埃及的煤炭都不讓運過去。"
威廉二世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份電報:"聯合帝國北方黨駐柏林大使宋旭輝剛發來的,說陳宏斌願意用東西伯利亞的木材換奧斯曼的羊毛——李光首相想在我們和英法之間插一腳。"
伊斯坦布爾的青年土耳其黨中央總部裡,恩維爾帕夏正對著一堆催款單發愁。德國的鋼軌款、法國的機器尾款、印度的棉花賬,像疊起來的磚塊壓得他喘不過氣。財政大臣賈維德帕夏抱著算盤進來,算珠打得劈啪響:"我們的黃金儲備隻夠支付一個月的貨款,英國彙豐銀行剛才拒絕續貸,說要等"局勢明朗"。"
"讓德國的德意誌銀行來接盤!"恩維爾帕夏把催款單掃到地上,"昨天他們的行長說,可以發行鐵路債券,由德國政府擔保。"
"可宗教界已經在抗議了,"賈維德帕夏撿起一張傳單,上麵印著"拒絕異教徒的高利貸","大法官說,按《古蘭經》,利息超過三成就是罪惡——德國債券的利息是五厘,但加上手續費,實際要付三成。"
門外突然傳來爭吵聲。凱末爾正和衛隊長爭執,手裡舉著一份兵工廠的報表:"德國的步槍零件又漲價了!我們造一支槍的成本,比從聯合帝國南方黨買現成的還貴兩成。林建斌副黨首說,他們願意賒賬,用棉花抵。"
恩維爾帕夏猛地拉開門,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像淬了火:"你想讓奧斯曼的軍隊用異教徒的武器?"他指著牆上的德國國旗,"下個月德皇的特使要來檢閱軍隊,你想讓他們看見我們拿著聯合帝國的槍?"
凱末爾把報表塞給他:"上個月馬其頓軍區的士兵嘩變,就是因為槍老卡殼。德國教官說我們的士兵"笨得像駱駝",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槍在沙漠裡會生鏽——聯合帝國在阿拉伯半島賣的步槍,槍管裡有防鏽塗層。"
兩人正吵著,法國領事的電報送到了。上麵寫著"隻要放棄德國鐵路方案,法國願意提供低息貸款,並派工程師幫你們建紡織廠"。恩維爾帕夏把電報撕成碎片:"告訴法國人,我們寧願用德國人的鋼軌,也不用他們的高利貸!"
可到了月底,巴格達鐵路的工地上還是停了工。法國的鋼軌沒到,德國的零件被扣在蘇伊士運河——英國官員說"懷疑有違禁品",要開箱檢查。工人們圍著一堆生鏽的鐵軌發呆,工頭是個保加利亞人,正用石頭砸著德國產的道釘:"這玩意兒比法國的脆,上個月斷了二十根,傷了三個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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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末爾騎著馬在工地轉了一圈,發現有段臨時鋪設的鐵軌用的是奧斯曼本地造的——雖然粗糙,卻沒斷過。"讓鐵匠鋪按這個規格造道釘,"他對工頭說,"聯合帝國南洋黨在巴士拉有個鐵匠作坊,他們的淬火技術能讓鐵更結實,我去談價格。"
工頭搖搖頭:"恩維爾帕夏說了,隻用德國貨。昨天宗教法庭的人來查,說本地鐵匠的爐子沒按"德國標準"砌,要罰款。"
凱末爾剛要反駁,遠處傳來汽笛聲。聯合帝國南洋黨的商船正在巴士拉港卸設備,陳德康副黨首站在甲板上揮手。他身邊的工程師舉著圖紙,上麵畫著適合沙漠氣候的鐵路零件——比德國的粗笨,卻標著"防沙、防鏽、成本低三成"。
"少校要不要上船喝杯茶?"陳德康笑著遞過一杯烏龍茶,"蘇曼黨首說,隻要奧斯曼願意用石油抵賬,這些零件我們可以先送一批試用。"
凱末爾看著那些零件,突然想起兵工廠裡的德國機器——精密,卻總在奧斯曼的氣候裡出故障。"你們的零件符合德國標準嗎?"他忍不住問。
陳德康哈哈大笑:"巴西人用我們的紡織機時,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現在他們的棉布在非洲賣得比英國貨好——標準是死的,生意是活的。"
消息傳回伊斯坦布爾,恩維爾帕夏把凱末爾的報告扔在火盆裡。德國特使剛送來新的貸款協議,條件是把巴格達的海關管理權讓給德國二十年。"告訴陳德康,"他對秘書說,"讓南洋黨滾出巴士拉——奧斯曼寧願讓鐵路爛在地裡,也不用異教徒的零件。"
可他不知道,那天晚上,賈維德帕夏悄悄給印度帝國的福爾摩斯侯爵發了電報,問能不能用摩蘇爾的煙草抵棉花欠款。而法國領事的辦公桌上,已經擺好了新的協議——隻要奧斯曼把鐵路的黎凡特段交給法國公司承建,之前的欠款可以減半。
倫敦的格雷收到消息時,正和法國外長皮雄在俱樂部喝白蘭地。"讓他們鬨去吧,"格雷晃著酒杯,"德國人的鐵路修不起來,聯合帝國的南洋黨也彆想獨占波斯灣——最好的局麵,就是誰都彆順順當當。"
皮雄笑著碰了碰杯:"下個月讓喬治亞公爵去趟伊斯坦布爾,就說印度願意幫他們建紡織廠,用法國的機器,印度的棉花,英國的技術——總得讓奧斯曼人知道,除了德國,他們還有彆的選擇。"
夜色中的巴格達鐵路工地,凱末爾坐在一段生鏽的德國鐵軌上,看著遠處的篝火。工人們在用本地的鐵料敲打道釘,火星濺在沙漠裡,像散落的星星。他掏出筆記本,寫下:"強國不是靠抄彆人的標準,是知道自己缺什麼,該學什麼。"
風裡傳來德國教官的訓斥聲,夾雜著工人們用奧斯曼語的抱怨。凱末爾合上筆記本,突然覺得這條橫跨歐亞的鐵路,或許永遠修不成——不是因為技術,是因為那些想把自己的標準強加給彆人的人,從來沒明白,路是要按腳下的土地來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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