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浴血奮戰了多久,久到無聞的手臂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他回眸看了看縱柏的方向,縱柏也跟他一樣,臉上神情已然麻木,除了抬手殺人,仿佛已經毫無知覺。
可是敵人,卻怎麼也殺不完,他們一窩接著一窩,蜂擁而至。
無聞罵道:“媽的,這些漠北軍就跟背後長眼了一般,他們設下的這個埋伏,居然破了我們之前的計劃,難道說,我軍的計謀全被他們知曉了不成?”
若是他們知曉了,又是如何知曉的?
是有內奸泄密?
無聞腦子在胡亂想著,突然,一道刀風襲向無聞後背,無聞驚覺之時,已經來之不及了。
“呯!”
一聲巨響,無聞回過頭時才發現,是梅淩然幫他攔下了這一刀。
梅淩然將劍一個反手插入敵人的脖子,他眸光冰冷掃向無聞,“方才在做什麼?我不是說過嗎,戰場上不能分神。”
無聞額頭汗水如豆珠般滴了下來,“世子爺,多謝,要不是您,我這條小命就交代了。”
梅淩然不再責怪什麼,而是沉聲道:“看著眼方,不許多想,我們一定能贏。”
無聞連忙點頭,“好!”
等贏了之後,他一定要查出內奸是誰。
等贏了之後,他也一定要查出世子的心上人是誰。
到那個時候,他要找到那個姑娘,告訴她,這世上有一個男人愛著她。
有血濺到無聞臉上,他一時之間也分不清,這血到底是誰的。
他隻知道,隻有殺死敵人,才有自己一條生路。
自己也好像被人砍了幾刀,不過不要緊,一時半會要不了他的命,比這更重的傷他也受過,回去養養就好了。
他背貼著梅淩然的背,沒多久,縱柏也貼了過來。
三人從白日裡一直殺到了天黑,等到最後一個敵人殺完那一刻,無聞倒在地上,許久未曾動彈。
梅淩然:“起來,這裡不能久待,敵軍很可能卷土重來,我們得轉移位置了。”
“好。”
無聞雖然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可他用刀做支撐,還是爬了起來。
縱柏扶著周校尉走了過來。
周校尉:“世子爺,多虧了您,這些該死的漠北軍,以往他們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今日仿佛知道什麼一般。”
梅淩然眼神一凝,道:“我們即刻回去,改變作戰計劃。”
“好。”周校尉立馬同意。
梅淩然高聲道:“兄弟們,還有能喘氣的嗎,我帶你們回去。”
地上陸陸續續爬起來了一些人,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帶著傷,他們喘著大氣,表情麻木。
殺死的敵人太多了,就連劫後餘生的喜悅都沒有一絲。
五千將士,最後隻剩下不到一百,大家心情皆是沉重的,還有一些斷了腳無法行動的,梅淩然讓人清點了一番,互相攙扶著走了。
好在此時大雪已經融化,若是還如去年冬日那般,隻怕所有人都要死在這不知名的山嶺之中。
一路上,梅淩然背脊筆直,他身形高大碩長,帶領著所有人走出了山嶺。
回到軍營之後,軍醫立馬前來治療。
縱柏觀察到梅淩然背後早已經被血染濕了,他道:“世子爺,讓軍醫為您先治吧。”
梅淩然揮手,“不用,先治受傷嚴重的將士。”
他獨自回了營帳,待無聞和縱柏處理好傷口之後,再去營帳時,梅淩然正和軍師討論新的作戰計劃。
無聞:“世子爺,軍醫在外麵候著了。”
“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