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師確定了,劉據就要正式開蒙了。
太子開蒙不是小事,前半段選師不是小事,後半段正式開學更不是小事。
光是具體的開蒙時間,三家開蒙順序都商議了許久。
最終,為了讓劉據更高效的接受各家教學,同時不至於出現偏向,決定二十八天為一個周期。七天一換,儒、法、墨三家輪教,三個七天後,再用一個七天三門一起鞏固學習,檢閱教學成果,分析是否有需要調整的地方。
第一個七天,屬於儒家的輪次,他們派出了張良。
博望苑是東宮的一部分,雖然劉據是太子,但因為年歲小,還沒有住進東宮。而博望苑是為了他的開蒙,特意修整開放的。
開學第一日,晨霧還未散儘,案幾上的竹簡泛著幽幽墨香。
張良一襲月白長衫端坐在蒲團上,手中折扇輕搖,目光溫和地看著對麵的劉據:“今日開蒙,殿下不必拘謹,我們不妨先花些時間互相了解了解。”
劉據好奇地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睫毛忽閃忽閃:“什麼都可以問?”
張良神色淡然,優雅地點頭:“自然。”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張良回眸,就看見衛子夫緩步前來,溫柔的目光中帶著些歉意和擔憂。
“叨擾先生了,據兒從未離過本宮身邊……”
聽懂了她的未儘之言,張良點點頭,慈母之心可以理解,允許衛子夫進來和劉據聊了幾句。
目送她離去,張良再轉身,就看見劉據拿了個竹簡出來。
心中莫名升起股不好的預感,張良猶疑著開口:“殿下這是?”
劉據抿唇,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一點點預習。先生,我可以問了嗎?”
張良看了眼攤開的竹簡,又看了看蠢蠢欲動的劉據,這預習的是哪方麵啊?
但既然話已說出口,也隻能硬著頭皮,微微挺直脊背,做出一副從容的模樣:“殿下請。”
“第一個問題,”劉據抬頭笑眯眯的注視著張良,“你和韓信誰厲害?”
“……”張良頓住,這個問題,真是無厘頭啊,“臣與韓信將軍擅長之事不同,他用兵如神,戰必勝攻必取;而臣略通權謀之術,為君主出謀劃策,實在無法比較。”
劉據點點頭,不死心的追問:“那你能和韓信打一架嗎?”
張良露出一個假笑,“不能。”
劉據遺憾的歎了口氣。
張良正欲開口,這時,門外劉徹負手而來,一本正經的衝著張良點點頭,詢問:“先生授課可還順利?”
張良回複:“一切順利,陛下無需操心。”他剛才隻是沒準備好,拿捏一個小孩,綽綽有餘!
劉徹點點頭,沒有多問,徑直走到劉據身邊,擼了擼他的頭,“據兒要認真聽課,張先生大才,若有不懂及時提問,先生不是沒有耐心的人,也不會責備懲罰你。”
“……”張良無語,這是囑咐太子還是點他呢?
劉徹說完,若無其事的又囑咐了兩句,頗為不舍的慢吞吞的離開了,哎,據兒要是太想他了怎麼辦,要不,他留下來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