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遠帶著人推門而入時掃了眼腕表，目光掠過已經就座的特案組成員：“看來我們遲到了”
隨著他的到來，眾人都默契的落座。
蘇霧也就近拉開椅子坐下，不忘解釋：“我們也剛到。”
投影儀嗡嗡運轉，趙昭遠將張瑩跟夏薔的照片依次放到大屏幕上，“左邊的是張瑩，右邊是夏薔，這兩位就是我們最開始發現的死者。”
畫麵切換，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照片出現。“蘭曉春，兩家娛樂場所的實際控製人。經查證，她將業績突出的員工推薦到"夜色時光"夜總會。”
劉婧的照片出現在蘭曉春的下麵。趙昭遠激光筆的紅點落在劉婧的照片上，“第三名死者劉婧，與前兩位受害人在兩家場所都有交集。”
劉婧案發現場的照片與垃圾場監控中的兩個模糊身影並排顯示在大屏幕上。
“這兩組影像資料讓我們確認了關鍵信息。”趙昭遠用激光筆圈出兩個背影，“凶手並非單獨作案。”
隨著他的操作，張瑩和夏薔所在小區的監控截圖隨即彈出，“通過步態分析和身形比對，我們鎖定了張健強、張健勇兩兄弟。”
“審訊過程中，這對兄弟的表現很有意思。”趙昭遠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兩人都在玩同一個把戲，聲稱自己無辜，隻是沒能及時阻止對方。”
“從行為分析來看，張建勇明顯更沉不住氣。”路霜舉起手，指著屏幕上張建勇的照片，“但值得注意的是，當張建強指控他時，他的微表情更多表現出不甘，而非被冤枉的憤怒。”
“最初根據垃圾場的監控，我們都以為主導犯罪的是張建勇。”老刑警接過話頭“但審訊完全推翻了我們的判斷。”
老刑警將筆錄遞給身邊人，“他的供詞邏輯嚴密到可怕，甚至預判了我們所有可能的追問方向。”
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翻頁聲，兩份審訊筆錄並列投影：“所有不利證據都精準地指向張建勇，這種完美布局不像是臨時起意的犯罪。”
白覓塵將一份檔案輕輕攤開在會議桌上：“張健強六歲被拐，十五歲才‘被找回’。”
他特意在“被找回”三個字上加了重音，“但根據我們的調查，實際上是他主動聯係了原生家庭。”
投影儀亮起，何廣生和李妍的戶籍信息出現在屏幕上。
蘇霧凝視著這對樸實的農民夫婦照片：“他們給被拐來的張建強取名‘何寶’，光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何家對張建強的重視。”
會議室裡傳來此起彼伏寫字的沙沙聲，蘇霧繼續道：“村裡老人回憶，小何寶剛來時天天哭著想回家，但七歲後就再沒提過。”
“直到何寶十五歲那年李妍病了。”白覓塵接過話頭，調出一張醫院診斷書。
蘇霧聲音沉了下來，向眾人科普：“冠心病治療包括藥物治療，需長期服用藥物，費用每月數千元不等。嚴重時可能需進行介入手術，手術及相關耗材費用約數萬元到十幾萬元。”
“所以張建強回去是為了……”路霜的話沒有講完。
“手術費。”白覓塵調出一張老照片，畫麵裡穿著校服的少年站在兩對父母中間，表情晦暗不明，“為了給養母治病。”
“張建強與張健勇的父母一直在外經商，在當時雖不說多麼富裕，但十幾萬的手術費還是拿的出來的。”蘇霧繼續說道。
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有人提出異議：“親生父母會這麼痛快給錢？”
蘇霧調出李妍的診療記錄：“手術確實進行了，但……”她放大最後一頁的出院小結，“在第三個療程時中斷了，原因是‘患者主動要求出院’。”
白覓塵補充道：“我們走訪醫院得知，在進行到第三個療程時，醫藥費突然斷繳，而何家拿不出剩下的手術費”
“她沒能撐過一周。”蘇霧的聲音很輕。
蘇霧對許景辭使了眼色，然後看著許景辭在大屏幕放上之前在貼吧找到的傳說。
“這個故事講述了民國時期暮雲村村長何文遠因妻子婉娘病逝，向村中供奉的玄像祈求複活亡妻。
神明以邪術回應，要求以十一名女子魂魄為祭品換取婉娘重生。
何文遠為達目的，數月間誘騙村中年輕女子至後山秘窟獻祭。最終通過血腥儀式，讓婉娘成功複活的一個故事。”蘇霧簡要概述了一下故事內容。
“我們也確實在何家老宅的廢棄水井裡找到多名屍骨。”高陽把玩手上的麵包袋補充道。
趙昭遠的眉頭擰成結：“你們認為張健強是在模仿這個邪術儀式？試圖複活李妍？”
白覓塵雙手交疊放在桌麵上：“我們申請對張健強進行側寫審訊，重點突破這個心理防線。”
“那嫁禍張健勇的動機呢？”趙昭遠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座眾人。“這個關鍵點有合理解釋嗎？”
蘇霧合上筆記本，將周晚棠的詢問筆錄遞給趙昭遠：“從周晚棠的供述來看，張健強一直在刻意引導證據指向張健勇。”
趙昭遠快速瀏覽了筆錄報告，起身時椅子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審訊工作就交給你們特案組。”他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需要支援隨時開口。”
審訊室裡，張健強被拷在審訊椅上，腕間的鐐銬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對麵，白覓塵與高陽形成一道無形的壓迫網
前者手肘撐在桌麵，十指交叉抵住下頜；後者單腿搭在膝頭，脊背半倚著椅背，看似散漫的姿態下，眼中帶著鋒芒。
麵對兩人的壓迫，張健強還是那副我是無辜的表情。
襯托之下，白覓塵跟高陽反而成了惡霸的存在。
“你18歲那年，”白覓塵突然開口，聲音像把鈍刀緩緩切入，“你親生父母煤氣中毒那晚，你在哪裡？”
張健強眼睛猛地抬起看向他們，那副懦弱無辜的表情因為這雙眼睛，格外的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