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健強的目光在對麵白覓塵波瀾不驚的麵容與他身旁高陽胸有成竹的神態間遊移。
然後緩緩靠回椅背,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上,重新掛上那副無辜的表情,“那天晚上我不在家,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我人都是懵的。”
白覓塵目光沉著的看著他,“你好像對你父母的死,並不感到難過。”
張健強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隨即猛地拍桌而起,手銬嘩啦作響:“你們什麼意思?!”
他的眼眶發紅,卻不見半點濕意,“誰的親生父母去世能笑得出來。”
張健強的麵部肌肉突然繃緊,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這件事跟我父母有什麼關係?”
“你們是在暗示我弟弟變成這樣,是因為父母沒教好?”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刻意壓抑的顫抖。
“跟你的養父母去世時比呢。”白覓塵沒有被他的憤怒帶偏節奏,目光依舊沉著冷靜,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
張健強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你們究竟想表達什麼?”
高陽將翹著的腿放下,傾身向前形成一個壓迫性的姿態:“按理說,血濃於水。”
他故意拖長尾音,“為什麼你對親弟弟的恨意,比對陌生人還深?”
“我沒有這樣的弟弟。”他忽然笑了,眼角擠出了幾道細紋,“一個殺人犯,也配做我的親人?”
白覓塵拿出當年現場拍的照片,舉起給張健強看:“這是當年煤氣泄露時拍的照片,照片裡的這個家熟悉嗎?”
高陽接過照片,起身放到張健強的麵前,“好好回憶一下。”
張健強看著照片裡熟悉的家具,隻是一眼,他就控製不住地呼吸急促加重。
他視線回避,不願再多看一眼,“拿逝者照片來刺激嫌疑人,這就是你們的審訊手段?”
他嘴角勾起冷笑,視線無意間再次落到照片上時眼底控製不住流露出厭惡,最後直接將照片反扣過來。
“你真的難過嗎?還是厭惡大於難過?”高陽將他反扣照片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出聲反問。
白覓塵指尖在桌麵上輕叩兩下,高陽會意,“不如我們換個方式。講個故事如何?”
他看著對麵明顯不以為然的張建強開口道:“這個故事要是哪裡不是你聽過的那樣,你也可以隨時提出質疑。”
張健強仿佛沒有聽見般,對著照片的背麵有些許的愣神,等他反應過來後,狀似不經意地將照片丟到地上。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在一次外出時被人販子瞧見,直接連人拐走,最後被賣到一個偏遠村子裡。”高陽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張健強的表情。
“在他15歲那年找到了他的原生父母,但為的是為自己的養母治病。”
高陽起身走到張建強的麵前,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重新放到他的桌上,“親生父母自然是不願意,於是小男孩就開始哭著講述這些年的遭遇,試圖以此達成目的。”
張健強低垂著的神情變得格外難看,呼吸起伏變得更加粗重。
“親生父母因為對小男孩的愧疚,答應了小男孩幫他救治養母,但在養母的治療階段到了最重要的時期,他們出爾反爾中斷了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