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在泥濘的山路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車輪碾過坑窪,濺起的泥水拍打在車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車廂裡,三十多個人起初還帶著興奮和期待,可隨著窗外景色越來越荒涼,他們都有些隱隱不安起來。
“這路怎麼越走越偏?”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終於坐不住了,他叫郭濤,是車上嗓門最大的一個。
他起身走向前排,目光看向外麵快速掠過的景色,不外乎一些茂密的樹林、崎嶇的山路,總之是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最前排的座位上,西裝男人正閉目養神,對周圍的躁動毫不關心。
這個男人在上車前,跟車上的所有人都信誓旦旦的保證,說是帶他們去掙大錢。
“老板!”郭濤伸手推了推西裝男人,聲音裡壓著怒意,“這路不對吧?”
西裝男人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窗外,嘴角扯出安撫的笑:“沒走錯,到了會叫你們。”
郭濤將信將疑地看著外麵的路,路越來越晃,眼看天就要黑了,郭濤心裡開始慌得不行,“我要下車,我不去了。”
他的聲音在密閉的車廂裡突然響起,前排幾個昏昏欲睡的乘客被驚得一個激靈,後排有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但更多人隻是茫然地抬頭看他,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
“等我們到了酒店,你想回去還是怎樣都可以。”西裝男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著一種讓人難以反駁的篤定。
“現在把你放下去,這荒山野嶺的,你連個車都打不到,萬一出點什麼事,我怎麼跟大夥兒交代?”
他的語氣誠懇,眼神坦蕩,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個講道理的好人。
郭濤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了些,心裡的疑慮也被這番話衝淡了幾分。
是啊,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真要下了車,能去哪兒?
西裝男見郭濤神色鬆動,又適時地補了一句:“你們都是我帶過來的,我得對你們負責。”
郭濤見西裝男的話有幾分道理,看長相也是老好人的模樣,心底的慌亂倒是平緩了下來,安靜地坐回原位。
見事情平息,車上其他人該乾什麼乾什麼,仿佛剛剛的小插曲真的隻是再小不過的事情。
每個人心裡都揣著同一個念頭,那就是再忍忍,等到了地方,就能掙大錢了。
蘇霧坐在倒數第二排,在郭濤起身吵著要下車的時候,她依舊閉著眼,對車廂裡的騷動充耳不聞。
坐在她旁邊的年輕女人又偷偷瞄了她一眼,猶豫片刻,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你……多大?”
在蘇霧上車以來,女人就看了她不下幾次,但都沒跟她成功搭上話。
果不其然,沒有得到回應。
女人見蘇霧沒有回應,訕訕地抿了抿嘴,把視線轉向窗外。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郭濤猛地站起身,聲音嘶啞:“我要下車!”
西裝男轉過頭,眉宇間閃過陰鷙,但嘴角仍掛著職業化的微笑:“先生,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
“放屁!”郭濤突然暴起,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西裝男的領帶,“現在就停車!”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沒有人會想到郭濤突然來這麼一手。
西裝男的領帶被狠狠拽住,整個人被扯得一個踉蹌。他臉上的溫和瞬間崩裂,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狠意:“敬酒不吃吃罰酒。”
“還愣著乾嘛,等我死嗎!”西裝男厲聲吼道。
刹那間,車廂前排站起四五個男人,動作利落地抽出棍子,二話不說就朝郭濤身上掄去!
“砰!”
第一棍重重砸在郭濤背上,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緊接著是第二棍、第三棍……沉悶的擊打聲在車廂裡回蕩,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脆響。
車廂裡的其他人死死縮在座位上,連呼吸都屏住了。
有人捂住嘴乾嘔,有人發抖著彆開臉,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阻攔。
“一幫子蠢貨,這是在車上。”司機感受到後麵的晃動,怒吼著喊道。
西裝男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扯亂的領帶,皮鞋底碾在郭濤血肉模糊的臉上。
他俯下身,聲音輕柔得像是情人間的低語:“想走?晚了”
車上的其他幾個男人,看著麵前發生的事情,還有什麼猜不到。
他們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