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鷲的槍沒有任何的停留，一槍擊中馬健的額頭。
蘇霧幾乎是撲過去接住沈熙娣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的脖頸處鮮血汩汩湧出，瞬間浸透了衣領。
“有沒有醫生！？叫醫生！”蘇霧手忙腳亂地用外套壓住她的傷口，可鮮血轉眼就浸透了布料。
她抬頭看向禿鷲，聲音近乎哀求：“工廠不是有醫務室？我記得裡麵有紗布的。”
麵對蘇霧的請求，禿鷲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個看客。
沈熙娣的手虛弱地抬起，指尖顫抖著想要觸碰蘇霧的臉。
蘇霧察覺到她的意圖，連忙攥住她冰涼的手，聲音發顫：“沒事的，我馬上叫人給你包紮，隻是個小口子，不要緊的……能包紮。”
沈熙娣蒼白的唇角微微揚起，仍是那抹熟悉的溫柔笑意，可她的聲音卻越來越輕：“火……是從……醫務室……燒起來的……”
蘇霧猛地抬頭，死死盯著禿鷲。
她多希望他能搖頭，能否認，哪怕隻是敷衍地說一句“不是”。
可禿鷲隻是沉默地站著，無動於衷。
蘇霧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禿鷲的衣領：“你的人不是會包紮嗎？叫他們過來！我們開車送她去醫院，現在！”
禿鷲沒有動，目光平靜得近乎殘忍：“有這點時間，多陪她說會話吧。”
“滾開！”蘇霧狠狠推開他，轉身跪在沈熙娣身邊，顫抖著伸手去扶她，“沒事姐姐，我帶你去醫院。”
“悅悅……”沈熙娣虛弱地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太遠了……來不及的……”
蘇霧固執地想要背起她，可每一次動作都讓鮮血湧得更急，最終隻能無措地僵在原地。
她急得渾身發抖，眼淚砸在沈熙娣蒼白的臉上：“我去叫人抬你！你等我！”
“彆走……”沈熙娣用儘力氣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冰涼，“真的……來不及了……”
蘇霧崩潰地跪倒，將沈熙娣緊緊摟進懷裡，聲音哽咽得不成調：“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我跑得很快的，車子也很快，我們一定能趕到……”
沈熙娣艱難地抬起手，指尖輕輕顫抖著，似乎想要觸碰她的臉：“悅悅……姐姐不能……帶你回家了……但你會回家的，對不對？”
蘇霧立刻抓住那隻手貼在自己臉上，淚水滾燙地落進對方掌心。
“你再堅持一下……求你了……”
她衝著禿鷲怒吼道，聲音裡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我讓你叫人過來！快去呀！”
禿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那雙眼睛裡閃過難以察覺的波動，最終，沉默地轉身朝門外走去。
“悅悅，照顧好自己好嗎？”沈熙娣笑著擦乾蘇霧的淚水。
“悅悅。”沈熙娣忽然輕輕笑了，指尖溫柔地擦去蘇霧臉上的淚水，她的眼神忽然清明起來，“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蘇霧驚喜地抓住她的手，聲音因希望而顫抖：“姐姐！你撐住了對不對？我們說好的，你要帶我回你老家，買那種你常說的水果糖。”
“嗯...水果糖...…”沈熙娣的瞳孔微微擴散，卻依然溫柔地注視著她，“最甜的那種……”
“對對，水果糖。”蘇霧看著不遠處趕來的人，對著沈熙娣道：“姐姐你會沒事的，等回家，你帶我去吃水果糖。”
蘇霧眼角餘光瞥見遠處人影逐漸靠近，連忙回頭催促：“快！把她抬到車上！動作輕一點！”
可那些人卻停在幾步之外，神色猶豫，誰都沒有上前。
禿鷲站在最前麵，目光沉沉地落在蘇霧懷裡。
“你們到底在等什麼？！”蘇霧怒不可遏，怒吼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救人啊！”
“她死了。”禿鷲低沉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