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蘇霧猛地收緊手臂,懷裡的身體還帶著餘溫,“她剛剛還跟我說話了!她精神明明很好!”
她低頭看向懷裡的沈熙娣,聲音發顫:“你撒謊。”
沈熙娣安靜地躺在蘇霧臂彎裡,蒼白的臉上還凝固著最後一抹微笑,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隻是昏迷了。”蘇霧慌亂地去探她的鼻息,又顫抖著按住她的脈搏,“你看,她身上還是暖的……”
當指尖感受不到任何跳動時,蘇霧的世界轟然崩塌。
她死死抱住沈熙娣,強撐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要帶我回家的...你醒醒...求求你……”
禿鷲沉默地看著麵前的景像,雖然他不是很看得起這個年輕的小丫頭,但此刻仍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悲涼。
他理解她的痛苦,但這不代表能容忍任務被耽擱。
“逝者已矣。”他沉聲開口,聲音比往常少了幾分冷硬,“景爺還在等任務彙報,耽擱不起。”
“頭兒,這娘們磨磨唧唧的,不如直接打暈了帶回去。”原先給蘇霧替崗的男人在一旁不耐煩地說道。
“小郭,注意言辭。”另一個跟他們一起過來的人,有些不滿小郭話裡的無所謂。
“將她帶回去。”蘇霧將沈熙娣的頭發縷好,將她溫柔地放到地上。
“不是,一個死人憑什……”小郭的抱怨戛然而止。
蘇霧不知道什麼時候抽出了禿鷲腰間的槍,直接對準小郭,“你有資格問我憑什麼嗎。”她的聲音很輕,眼底卻翻湧著駭人的風暴。
小郭僵在原地,隨即扯出個輕蔑的笑:“嚇唬誰呢?借你十個膽子也不敢——”
“砰!”
小郭捂著大腿栽倒在地,慘叫聲中,蘇霧調轉槍口對準了禿鷲,“我之前不與你們計較,是覺得與你們沒什麼好說的,可你們呢。”
四周響起一片拉栓聲,七八個黑洞洞的槍口同時對準了蘇霧。
“安清悅!你算什麼東西!”小郭疼得麵目扭曲,眼底翻湧著怨毒。
“砰!”
這次蘇霧的手槍對準的是小郭的頭。
“彆說我今天殺了個不太聽話的人,就是現在斃了你,景爺最多說我句‘胡鬨’。”說話間她調轉槍口抵住禿鷲心窩,“沒有我,你們真的能完成任務嗎。”
“景爺派我來,是你們得聽我的安排。”槍口重重往前一頂,“所以,將我姐姐抬回去。”
空氣凝固了幾秒,禿鷲抬手示意眾人放下武器:“照她說的做。”
蘇霧將手槍彆到自己腰上,跪地將沈熙娣小心抱起。
當觸到那具逐漸冰冷的身體時,她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車上,蘇霧手指下意識摸向口袋,卻摸了個空。
“糖呢……”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手指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翻遍了每一個口袋。
車後,衝天的火光將夜晚映得忽明忽暗,想來要不了多久,消防車就會過來。
“糖丟了。”她低頭看著懷中安睡的沈熙娣,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默默升起隔板。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蘇霧抱著沈熙娣,哭聲哽咽,“你給的糖也丟了……丟了……”
哽咽的哭聲在密閉的車廂裡回蕩,懷中的身軀越來越冷,就像那顆再也找不回的糖,永遠消失在了烈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