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瞪著他，半晌，忽然泄了氣，嗓音低了下來，“臭小子，你也知道你老子一把年紀了？跟我同齡的老頭兒，孫子都能滿地跑了，你呢？連個媳婦都沒有，我出去都沒臉見人。”
言風站在原地，背脊微僵，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上了樓。
……白晏秋回到公寓，推開新公寓的門，屋內一片寂靜。
這棟房子是她新購置的，寬敞明亮，裝修簡約，卻總讓她覺得少了些什麼。
以前她住在顏顏的公寓裡，後來自己有了積蓄，便搬了出來。
而顏顏後來出了事，她與顏家也斷絕了關係，白晏秋就將那棟房子的鑰匙，交給了顧雲深。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顏顏的丈夫，交給他最合適。
隻是顧雲深失憶了，她隻好讓言風隨便找個理由把鑰匙給他。
想起言風，白晏秋指尖微微一頓，神色複雜。
她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麼。
隻是她沒想到，他竟然喜歡她。
其實仔細回想，那些蛛絲馬跡早就存在。
他每次看向她時欲言又止的眼神，他替她解決麻煩時不動聲色的維護，在她收工後，“恰好”路過送她回家，甚至在她生病時，明明忙得腳不沾地，卻還是會抽空過來把藥遞給她，叮囑她吃藥。
可她……
腦海裡驀地浮現一張熟悉的臉。
五年不見，陸君堯變了不少，輪廓更深，眉眼更沉，可那雙眼睛看向她時，依然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再見的那一刻，還是會下意識地緊張，呼吸微滯，這些都騙不了人。
白晏秋閉了閉眼，抬手覆在眼睛上，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氣。
也許……她是該好好看看身邊的人了。
……
次日晌午，沈顏才悠悠轉醒。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像是被拆散重組過一般，酸軟得連指尖都懶得抬。
床的另一側早已空了，隻餘下微微凹陷的枕頭和殘留的溫度，昭示著某人不久前才離開。
她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裡懊悔不已。
早知道顧雲深這麼能折騰，她才不會心軟讓他得逞，現在好了，連翻個身都費勁。
正懊惱著，房門被輕輕推開。
沈顏側頭看去，顧雲深端著餐盤走了進來，襯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小臂，整個人神清氣爽，和她的萎靡不振形成鮮明對比。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彆過臉去，用後腦勺對著他。
低沉的輕笑聲在床邊響起，下一秒，身側的床墊微微下陷，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顧雲深雙臂撐在她兩側，俯身湊近，指尖輕輕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頰。
“起來吃飯。”
沈顏閉著眼裝死。
顧雲深也不惱，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耳垂，嗓音低醇好聽，“彆生氣了，晚上讓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