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執撓了撓頭,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八娘可真會拿我打趣,我還不至於這麼冒失。不過,玉汝這丫頭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如今這般嬌羞,看來是真的動了情。”他摸著下巴,眼中滿是好奇。
“我還真想早點知道,到底是哪個小子有這等福氣,能贏得玉汝的芳心。”
蘇軫輕抿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賣了個關子:“官人莫急,妾身也是今日才發現的。明天去潘樓街,自會瞧出端倪。到時候,可莫要驚掉了下巴。”
韓執興致勃勃,摩拳擦掌道:“那我可得好好觀察觀察,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蘇軫搖頭輕笑:“官人能不幫倒忙就好。玉汝臉皮薄,咱們可彆太心急,順其自然便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
第二天清晨,韓執和蘇軫也才剛剛洗漱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魏玩那清脆的聲音:
“先生,韓官人,玉汝來啦!”
蘇軫笑著迎出去,隻見魏玩身著一襲淡藍色的羅裙看到蘇軫時,魏玩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可當她的目光掃到蘇軫身後的韓執時,臉頰又發紅,羞澀地低下頭,小聲說道:
“先生、韓官人,早。”
韓執看著魏玩這副模樣,心中暗笑,麵上卻一本正經地回應:“玉汝早啊,今日看著可真是精神。”
這時,周熙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青衫,顯得身姿十分挺拔,手中還拿著一個精致的木盒,不知道裡麵放的是什麼。
看到魏玩,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開口就結巴了。也就這麼樣地打招呼:“魏......魏娘子,早。”
魏玩抬起頭,與周熙的目光交彙,臉頰再次泛起紅暈,輕聲回應:“周郎君,早。”
蘇軫瞧著這兩人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故意說道:“好了好了,都彆愣著了,咱們趕緊去潘樓街,再晚些,那些好物件可就被彆人挑走咯。”
兩個“小朋友”連忙挪開自己的眼睛,各自看向一邊。韓執此時自然是給了二人一個台階,道:“好了好了,我聽八娘說,你們昨日是說想給新宅子購置新物什吧?”
“我們現在就出發吧,說不定還能給人家開開張。”
兩個“小朋友”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就走在前麵,來到了門口。刻意保持著些許距離,看著還是很局促。
眾人一同出了門,坐上了韓執家的馬車,朝著潘樓街去。一路上,魏玩和周熙各坐一邊,身邊都坐的是自己的先生。
雖然刻意保持著距離,但偶爾目光交彙,兩人又迅速移開視線,空氣中似乎又彌漫起了一種類似檸檬的青澀味道。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滾動在石板路上,發出有節奏的“咕嚕”聲。車廂內,韓執和蘇軫相視一笑。魏玩微微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裙擺,她的目光偶爾掃過周熙,又迅速移開。
周熙則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攥著那個木盒,指關節都微微泛白,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就這麼坐了一路,直到一聲清脆的“籲——”,馬車穩穩地停在了潘樓街的入口。
此時周熙就是忍不住了,直接第一個下馬車。而魏玩卻是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下還是不該下,便是下意識地看向了蘇軫的方向。
蘇軫見她這般,也是給了她一個眼神。不知道怎麼地,她對蘇軫這一個眼神感到十分的安心,便是跟在了周熙的後麵,一並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潘樓街熱鬨喧囂的景象一下子將他們包圍。街道兩旁攤位密密麻麻,五彩斑斕的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吆喝聲、談笑聲此起彼伏。
魏玩被眼前的熱鬨吸引,緊張感稍稍減輕,她輕輕整理了一下裙擺,抬眼尋找周熙的身影。
而周熙正站在不遠處,手裡依然緊緊握著那個木盒,見魏玩下車,他的目光立刻迎了上來,又很快移開,耳朵尖都泛起了紅暈。
韓執此時也是扶著蘇軫下了馬車,後者此時就湊到了韓執的耳邊,笑著低聲說道:“官人瞧瞧,他們可不像當時的官人嗎?”
“還真是像,想當年官人見妾身的時候,也是這般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
兩口子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跟在了魏玩和周熙的身後,走了好一陣子,生性好玩的魏玩就把目光放到了一個小攤子上。
那是一個木雕攤子,魏玩一下子就被一個小巧的木雕兔子吸引住了。那兔子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睛圓潤有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蹦起來。
她摸了摸口袋,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摸到,隻好怏怏地把手收回來。這個時候,她又看到了另外一隻同樣細嫩的手,拿起了兔子木雕,拍了一把銅板到了攤子上。
“掌櫃的,這些夠不夠......”周熙此時也有些臉紅,道:“這是我最後的閒錢了。”
魏玩看著周熙微紅的臉,又看著他手中那隻承載著自己滿心喜愛的木雕兔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時竟發不出聲來。
“夠了夠了,公子出手大方,這木雕兔子歸您嘞!”攤主眉開眼笑,一邊接過銅板,一邊將木雕兔子仔細包好,遞給周熙。
周熙小心翼翼地捧著木雕兔子,轉過身,鼓起勇氣將它遞到魏玩麵前,聲音還有些顫抖:“魏......魏娘子,這個給你,我知道你喜歡。”
韓執和蘇軫此時就遠遠地看著,但是忽然感覺自己腰上被人掐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過去——此時的蘇軫正是有些吃味的樣子:
“官人何不瞧瞧自己的學生,人家對歡喜的娘子,那是千般的體貼、萬般的在意,為了博佳人歡心,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再瞧瞧官人,當年初見妾身時,就隻會傻站著,連句體己話都不會說。”
“啊......我......這......”
韓執能怎麼說呢?
他總不可能告訴蘇軫,自己當時的所有小金庫,其實都在周妙安的“操作”下入了蘇軫的口袋吧?
相比起周熙來說,那會兒的韓執,可真的是身無分文。就連每天買來哄蘇軫的吃食,都是看自己兜裡有多少銅板的。
韓執一時語塞,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個字:“八娘,我......”
“妾身知道的,”蘇軫此時就掩嘴輕笑,“官人當時每日不曾少的點心零嘴,妾身可不見入過收支的,必然是官人自己悄悄攢下的心意。隻是瞧著他們如今這般,忍不住想逗逗官人罷了。”
“妾身最愛吃的,還是那四枚銅板一個的大肉包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