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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安順的滿月宴辦的算是簡單了,整個扶平伯府上下,也是滿了口福後,就算是結束了。
韓執和蘇軫還在安排著下人們撤桌子,此時周妙安就走了過來,道:“既然親家來了,宴會也結束了,就先安排著過去禦賜宅子吧?”
“也是啊......”韓執一拍腦袋,“剛剛鬨了那麼一段時間,差些忘了這件事。”
說完,韓執就帶著蘇軫走到了還在歇息的蘇家一行人麵前,蘇軫作為女兒,自然是開口的那一個:“大人,阿母。”
程夫人微微一笑,道:“怎麼了八娘,可是累了?”
她也是個心疼女兒的,此時就伸出手,把蘇軫拉到了身邊,想讓她坐下休息一會兒。但是蘇軫微微笑著,搖搖頭道:
“阿母不必擔心,我不累。”
倒是蘇洵看出了什麼,笑道:“八娘這是有事要說嗎?”
蘇軫輕輕握住程夫人的手,點點頭,柔聲道:“阿母,是這樣的,之前官家賜了官人一處宅子。如今你們來了京都,家中沒有空餘房間,讓你們住客棧也不太好。”
“官人就是想著,讓你們搬過去那個宅子裡住,那兒寬敞又安靜,比客棧舒適得多。而且也有婆子和丫頭幫著服侍,倒也不至於麻煩。”
蘇軫也是聰明的,隻說是韓執的主意,把自己摘了出來。倒也不是給韓執搶功勞,而是怕自家阿母,還是對韓執有什麼芥蒂。
程夫人頷首笑道:“好賢婿有心了。”
但是蘇洵摸了摸胡子,問道:“但是這畢竟是禦賜的宅子,就這般讓我們住進去,是不是有些辜負聖恩啊?”
韓執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蘇洵顧慮所在。他輕輕一笑,道:&34;嶽丈大人有所不知,官家賜宅,本就是為使家眷得以安居。再者說,二老舟車勞頓來京,若住客棧,豈不折煞了我?&34;
“不說我心裡過意不去,怕是八娘也要和我過不去了。”
說完,他還露出了那副“標誌性”的憨笑。
韓執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讓蘇洵不禁想起年輕時的自己,嘴角也跟著上揚:
&34;你這小子,倒是會拿八娘壓我。&34;他轉頭看向程夫人,&34;娘子,你說呢?&34;
程夫人笑了笑,放下茶碗,道:“好賢婿說的也是在理,我們若是再推辭,怕也是顯得生分了。”
韓執和蘇軫聽完,都是鬆了一口氣,然後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安排一下,嶽丈、嶽母還請隨我們來。”
“請。”蘇洵也是站了起來,十分親切地拉過了韓執的手,道:“還請好賢婿帶路,自你帶著八娘赴京,我一人在家中,倒是無人可以探討學問哩。”
“此番入京,倒也是想與你,談一談學問之道。看看你這被陛下欽點為狀元的後生,到底有幾分真才實學。”
韓執顯得受寵若驚,忙應道:“嶽丈大人願與我探討學問,實乃榮幸。嶽丈大人——請。”
“請!”
說實在的,他對於韓執這個女婿,顯然是比程夫人看得更順眼。或許是他覺得蘇軫就不該嫁給程之才;也或許是因為當時韓執一紙《六國論》,那股子縱觀千古的模樣讓他稱歎。
不知道為什麼,蘇洵當時看到了那句:“以賂秦之地,封天下之謀臣,以事秦之心,禮天下之奇才”,就感覺很是親切,自心底生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怎麼會有人心中所想和自己差不多呢?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知音?
......
眾人出了扶平伯府,門口的馬車早已備好。韓執先小心地扶蘇軫上了車,又轉身攙扶蘇洵與程夫人。
坐在車上,蘇軾和蘇轍就滿是新奇地坐在蘇軫的身邊,蘇轍吸吸鼻子,問道:“女兄,我聽周夫人說,女兄有的是雙喜,是不是真的呀?”
“自然是了,”蘇軫笑著扶著蘇轍,道:“要不然,為何你家女兄的肚子這般大?”
蘇軾瞪大了眼睛,滿臉好奇,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女兄,你可曾感覺到他們在肚子裡的動靜?是不是像小魚在遊,還是像小鳥在撲騰?”
蘇軫輕輕拍了下蘇軾的手背,笑道:“都說是踢了,怎可能是魚遊鳥撲,這都算是輕了。若是想知道,你自個兒生去,女兄可體不出。”
韓執上車了之後,蘇軫又是一次變臉,敲了一下蘇軾的腦袋,道:“你姊夫來了,快些騰個位置給他。”
蘇軾見到自家女兄這般偏心,有些委屈地癟癟嘴,雖一臉委屈,但還是乖乖地往邊上挪了挪,給韓執騰出位置。
馬車緩緩前行,蘇軫靠在韓執懷裡,看著窗外京都熱鬨的街景。莫約一炷香的時間,馬平的聲音就從外頭傳來,道:
“阿郎、娘子,到宅子了。”
韓執先探出頭,確認是到地方了之後就先行下車,回身小心翼翼地攙扶蘇軫。蘇洵和程夫人也在侍從的幫助下走出馬車。
抬起頭來,還是那個沒有掛牌匾的宅子。
眾人跨過門檻,一股檀香味撲麵而來。蘇軾和蘇轍早已跑得沒了蹤影,程夫人此時就站在最前麵,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喊著蘇軾和蘇轍的名字。
蘇洵笑了笑,道:“好賢婿莫要見怪,軾兒和轍兒還是愛鬨的時候,就是怕他們,壞了官家的恩典。”
韓執連忙擺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恭敬說道:“嶽父言重了,軾弟和轍弟活潑可愛,府裡有他們,隻會添幾分生氣,何來怪罪一說。”
反倒是蘇軫,道:“官人、大人莫要憂慮,我有辦法。”
韓執和蘇洵就把目光放到了蘇軫的身上,蘇洵瞬間了然,而韓執的身上則是起了雞皮疙瘩。
“軾兒!勞資蜀道山!莫再帶起你弟娃兒瞎鬨咯!快些出來!不然老子要冒火咯!”蘇軫扶著肚子,撐在韓執的臂彎裡,張口喊道。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