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執被她喚得心頭發軟,抱著她的手臂又穩了幾分,生怕顛簸驚了腹中的兩個小生命。蘇軫將臉埋進他胸前,避開他灼灼的目光,輕輕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可以說讓人心底滿滿都是安全感,但是就這麼說出這般撒嬌似的情話的,可不是她蘇八娘的性子。於是乎,她就故作嗔怪道:
“瞧瞧官人,今日還未洗浴呢!怎敢就抱著妾身去。”
韓執被她嗆得低笑出聲,胸腔震動著蹭過她發頂:“分明是八娘身上的荷香勾著我,我怎麼舍得離開去?”
話未說完,已抱著她重新兜出了臥房,直直朝著浴房走去。
韓執抱著她穿過遊廊時,蘇軫就羞得捶了捶他肩膀,玉鐲卻不小心勾住他中衣的盤扣,她也不急不惱,反而是嬌聲道了一句:
“官人快放妾身下來!仔細著小西瓜和二西......”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韓執已用腳推開雕花門,暖香混著水汽湧來,熏得人眼眶發潮。
韓執將蘇軫穩穩放在浴桶邊的軟榻上,指尖靈巧地解開被玉鐲勾住的盤扣,順勢捏了捏她泛紅的耳垂,挑逗道:“八娘的玉鐲倒是會撒嬌,專挑這時候留人。”
蘇軫望著浴桶裡嫋嫋升起的熱氣,又瞥見牆邊案幾上擺著的荷香澡豆、熏香毛巾,皆是她平素喜愛的樣式,耳尖愈發滾燙:
“倒是會提前做足了功夫。”她故意板起臉,卻掩不住唇角的笑意,“莫不是早就算計好了要拉著妾身一並?”
“才沒有,這些都是月萍準備的......”
韓執話還沒說完,就被浴房外的月萍的聲音傳來打斷了——
“月萍才沒有準備東西呢!分明是郎君今早親自去庫房翻了半宿,連李嬸的用來做飯的新荷葉都搶了半筐!”
蘇軫指尖剛觸到澡豆的棉紙包,耳尖便燒得能孵熟新荷上的露珠。她猛地轉頭,卻見韓執耳尖通紅如蘸了胭脂,正對著雕花門扉虛張聲勢:
“月萍!再拆我台子,信不信我明日便讓你去跟著張媽學規矩——”
“還說不是官人!”蘇軫“撲哧”笑出聲,指尖戳了戳他發顫的耳垂,“這蓮瓣看著便是貴,除了做飯或是官人,月萍那性子哪敢擅自用?”
蘇軫此時抬手要打,想嚇唬嚇唬他,卻被韓執捉住手腕,翻倍親了一口。
“官人!”
蘇軫嗔怪著抽回手,卻被韓執順勢拉得前傾,險些跌進他懷裡。浴桶蒸騰的水汽裹著荷香漫上來,將兩人的影子暈染在屏風上,交疊成纏綿的模樣。韓執又說:
“八娘的手,該用來寫詞,哪能打人?”
話音未落,他忽然蹲下身,溫熱的掌心貼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小西瓜,二西瓜,快幫爹爹說句好話。”
話音剛落,腹中便傳來兩下急促的輕踢,像是兩個小調皮在應和。蘇軫又羞又惱,指尖揪了揪他耳尖,道:
“倒會使喚孩子!也不怕他們將來學了官人的油嘴滑舌。快些沐浴啦,不然官人的這些準備,可就白費了去。”
“是是是......”
......
次日,韓執滿麵春光地接受了蘇軫整理衣服的體貼,便是打算直接去大理寺。但是此時,忽然感覺腰間被塞了些什麼東西,他愣了愣,回過頭看向蘇軫,卻見她和沒事人一樣,故意彆開了視線。
但是這彆的也不是很開,此時的蘇軫,還是時不時把目光投向了韓執那邊。韓執此時就摸了摸自己的腰帶裡頭,發現自己腰帶裡頭,多彆了一塊銀子。
他眼中一喜,便是把充滿“星星”的視線,投到了蘇軫的身上。
蘇軫此時就有意無意地開口道:“哎呀呀,今日想吃那‘京內香’的點心了,但是妾身這身子,可是出不去門哩......”
他輕笑出聲,得了“零花錢”的眼眸亮晶晶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湊到蘇軫的麵前道:“八娘想吃哪家的點心?是荷蓉酥,還是蓮蓉餅?”
蘇軫耳尖發燙,故意盯著街道的那頭,故作傲嬌地說道:“不過隨口一說,官人快去辦差......”
但是韓執還是沒有挪動,反而是輕輕俯下身,對著蘇軫的大肚子說道:“小西瓜,二西瓜聽著,大人這就去‘京內香’把所有荷香點心都包圓兒,給你們阿母擺個點心宴。”
話音剛落,腹中傳來輕輕的胎動,像是兩個小調皮在歡呼。
“還不快去!”蘇軫佯裝嗔怒地揪了揪他的耳朵,“況且官人手裡才多少銀子,如何來的點心宴?”
“好嘞!”韓執此時就十分珍重地把手裡的銀子揣進懷裡,然後輕輕拍了拍,道:“八娘放心吧,你給的盤纏,定會花得漂亮。”
說著,他就直接溜上了馬車,然後從車窗裡探出一個腦袋,道:“八娘記得在家等我哦!我下值了一定會給八娘買來的。”
......
章詢抱著卷宗來到了辦公房,此時就看到滿麵春風的韓執,不由得湊上來,問道:“韓少卿今日怎地氣色這般好?莫不是昨夜又從蘇令人那裡,聽來了什麼新的線索?”
章詢話音未落,便見韓執耳尖倏地紅透,連案頭的驚堂木都跟著晃了晃。他慌忙低頭翻看卷宗,卻把《刑統》拿反了頁,道:
“我......我才沒有,你彆亂說!我們家八娘又不是神仙,這種事情又不是知道越多越好,說給她聽,豈不是白白要人出事兒嘛。”
章詢笑了,又問:“那是何原因?居然讓韓少卿這般高興?”
韓執此時也不藏著掖著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摸出了一塊銀子,道:“高內今日給了我零花錢,可多了!”
章詢盯著他掌心的碎銀,先是一愣,繼而笑倒在圈椅上,道:“韓少卿真的......莫不是被蘇令人管的嚴苛了,居然得了塊銀子便是這般高興?”
韓執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將銀子往袖中塞,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休要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