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雷定吞並了竇茂,那下一步,雷定在冀縣城作戰一事上一定會更加努力,主要是麴耀在戰事上也確實獎罰分明。
這一點袁熙沒話說,更不能指責麴耀的處置。
“誰出力多,自然就得分的多,這沒問題,我相信二哥的判斷,你們放心,隻要你們能儘心儘力幫助朝廷完成平叛,我自會論功行賞!”袁熙沒有指責強端和雷定的行為,反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而這次雷定來冀縣城幫忙也是誠意滿滿,因為他帶來了叛變的楊千萬和阿貴的部分族人,其中不乏楊千萬和阿貴的家人。
“大將軍,這次我把楊千萬和阿貴的老婆孩子都給抓來了,隻要您一句話,就能用來威脅他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就範的。”雷定一臉的壞笑,明顯是知道了袁熙殺死馬超嫡長子的事,覺得袁熙跟他是一類人,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人。
事實上,雷定的判斷沒有問題,但是袁熙的不擇手段又一個條件,那就是局勢得控製在袁熙自己的手裡。當初竇茂覆滅的時候,楊千萬和阿貴都向麴耀投了降,並以家人為質交給毋丘興管理,後來楊千萬和阿貴再度叛亂,他們的家人並沒被毋丘興給處理,而雷定抓來楊千萬和阿貴的家人,其實屬於擅自行動,就是像雷定這種私自下達軍事命令的,很容易引起袁熙的忌憚,就像之前司馬懿一樣。
不過,袁熙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雷定發火,或者處理,他還得誇獎雷定,說道:“好!隻要你們能全力支持孤解決冀縣城內的那些叛徒,百頃王楊千萬)和興國王阿貴)的部族就任你們取舍了!”
“謝大將軍!”雷定一臉的興奮,仿佛已經拿到了楊千萬和阿貴的部族人口一般。
強端雖然內心十分抗拒,但是麵對袁熙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而符雙就是個牆頭草,他隻會依附強者,於是,二人一起說道:“謹遵大將軍命令!”
之後,強端、雷定和符雙離開了袁熙的大營,而毋丘興被袁熙留了下來。
“你覺得雷定有多大幾率把所有氐人部落都給吃掉?”袁熙也不客氣,直接問起毋丘興。
主要是這次楊千萬和阿貴的氐人部落叛變,毋丘興是要負責的,他管理的也過於寬厚,導致這兩個部落領導者能夠拉著兩萬氐人騎兵跑來支援馬超,這完全不符合袁熙給毋丘興任務的結果。
“雷定之前也就能掌控五千多戶的氐人部落,他根本沒能力吃下這麼多人口,隻不過車騎將軍給他撐腰導致的,如果能平均分配剩下的部落人口,自然就能讓氐人們知道,朝廷不會同意氐人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這樣氐人們也不會有反叛的情況了。”毋丘興的回答很曖昧。
毋丘興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說麴耀因雷定功勞大,就把竇茂的氐人部落交給雷定,導致了楊千萬、阿貴的部落成員擔心被雷定吞並,才會在馬超出現之後,立刻反叛。
大漢製衡周邊外族的手段從來不是培養一個強大的打手,而是將看起來統一的周邊部落進一部分化,切割,直到這些部落各自變的越來越弱小,或者內亂紛紛才好,一旦周邊的部落聯合成為一個統一的整體,無論之前是不是大漢的死忠,都會叛變獨立的,就像雷定這樣的才是最危險的。
例如匈奴就是這樣被大漢王朝一步步分化削弱,最終走向沒落,如今的鮮卑,也是被斬殺了大單於之後一直處於內部分裂的狀態。
而氐人部落自然也不能被某一支給統一,領導者越多越好,因此毋丘興才對楊千萬和阿貴他們寬厚,就是想要他們和雷定、強端、符雙這些陰平的氐人之間繼續競爭博弈下去。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楊千萬和阿貴肯定不能留了,大漢境內暫時不準任何人隨意稱王,他們這些氐人也敢?至於怎麼分人口,回頭我會叫給你,至於雷定要鬨,你可要做好準備。隻要不是原則上的問題,我都會全力支持你!”袁熙看出了毋丘興的無奈,雖然氐人是袁熙交給他來管理的,可是進入涼州的漢中兵馬屬於麴耀管理,毋丘興不敢輕易得罪這位車騎將軍。
“喏!”毋丘興得到了袁熙的承諾,十分激動,他知道自己可以在氐人之後管理上正式做主了。
“文師,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說出來?”袁熙看到毋丘興終於放鬆了,直接轉頭問向一句話沒說的蘇則,這個家夥因為之前的渭南大戰,已經被袁熙提拔為大將軍府軍師祭酒了。
“主公,屬下覺得,倒不如讓雷定一家獨大,這樣方便把氐人都吸引到雷定的部落裡,對於朝廷管理氐人部落幫助性更大,而且也可以隨時處理氐人產生的問題。”蘇則的想法明顯跟毋丘興的不一樣,他是以雷定會老老實實地當一個跟朝廷合作的氐人領導者為基礎,在判斷氐人部落的局勢。
“哦?你具體說來聽聽!”袁熙沒有讓毋丘興直接跟蘇則爭論此事,反而讓蘇則具體說完。
“主公一直在建設書院,而且有教無類,不但收留了平民子弟,甚至還有非中原民族的子弟,據說鮮卑人、烏桓人、匈奴人甚至羌人、越人等等都有,如果將來在涼州專門設置的書院能吸收氐人的孩子進入甚至把氐人領袖的孩子送去許都念書,在通過禮法教育氐人的下一代,自然就能一步步改變氐人作為異族的狀態,甚至可以吸收氐人作為我朝臣民的典範。主公,作為異族,氐人是最像我們大漢民族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蘇則先是說出了自己論斷。
然後,袁熙看向毋丘興,想聽聽毋丘興的回答。
毋丘興自然知道袁熙想聽聽他的反駁,可惜的是毋丘興的想法其實與蘇則一致,隻不過毋丘興想要通過分化氐人,拉攏一波打擊另一波的方式,逐步改變氐人,讓氐人融入大漢朝廷的血脈裡,就像當年的秦國吸收西戎、巴蜀等人,大漢吸收百越、南蠻等人,這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的。
“難道分化的各個部落不比一個統一的部落更好吸收,隻有一個完整的部落,很容易就會產生反叛者,南匈奴和烏桓人不都是這麼反叛的?”毋丘興雖然同意蘇則的想法,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辦法還是沒錯,因為曆史長河中的驗證告訴他,一個完整的異族部落很容易誕生反抗者,而且他們很容易建立獨屬於異族的文化形態,這些文化形態還是從漢人的文化裡提煉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