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燼這番看似有理有據的解釋,瞧著他那副篤定的神情,阿帽轉過頭,狐疑地看向巴巴托斯。
溫迪聽著陳燼這番毫無根據卻又說得煞有其事的“推理”,不禁覺得好笑,可又莫名有些心虛。
他摸了摸鼻子,臉上掛著那副慣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心裡卻在暗自思忖,陳燼這家夥,怎麼就能把沒影的事兒說得像真的一樣。
迎著阿帽那懷疑的目光,溫迪臉上堆滿了無辜的神情,攤開雙手故作無奈地說道:“哎呀呀,阿帽,你可彆這麼看著我,我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不過話說回來,陳燼這說法聽起來,好像還真有那麼點道理,說不定是風它自己調皮,看我被冷落,擅自搞的小動作,我可完全不知情啊!”
說著,他還煞有其事地抬頭看了看天空,像是在和風“對話”,譴責它的調皮行為。
見溫迪這麼配合自己,陳燼眨了眨眼睛,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那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風,下次可彆再這麼調皮了。”
溫迪笑著點了點頭,“好啊好啊,不過風自由慣了,我也隻能儘量勸勸它。說不定下次,它還會因為覺得有趣,繼續搞些小惡作劇呢。”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用風輕輕撩動了一下陳燼的發絲,就像是在印證他說的話一般。
感知到一股無害的、代表巴巴托斯的風元素力出現在自己發間,陳燼微微挑眉,垂眸看了眼沒發現空氣中的風元素力有異樣的人偶,又抬眼看向溫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看來自己跟人偶說的確實沒錯,巴巴托斯這個風精靈、這個風神,對風元素力的掌控確實出神入化,能夠這般悄無聲息地施展,還能巧妙避開了離自己極近的人偶的感知。
瞧著陳燼與溫迪一唱一和,阿帽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不過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他將雙手抱在胸前,揚起下巴輕哼一聲,“就你們倆會一唱一和,還配合得挺默契,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
“不過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暫且相信你們的鬼話。”
他偏頭看向陳燼,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眼裡滿是關切,“陳燼,隻許這一次,你下次可不許再拿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來哄我了,要是真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陳燼,我這次可是看你除了嗓子突然乾澀了下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才任由你和巴巴托斯這般糊弄我的。
要是你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瞞著我,哪怕隻是不想讓我擔心,那我也會很生氣,真的會非常非常生氣,生氣到不想再理你,直到你坦誠地把所有事都告訴我為止。
阿帽雖然沒有把心裡的這些話講出來,但他拉著陳燼衣袖的手微微用力,眼神裡的認真勁兒,讓陳燼一下就明白了人偶未儘的心思。
他將手輕輕覆在人偶拉著自己衣袖的手上,溫柔地拍了拍,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自己的情緒真是越來越多了,不是過去模仿偽裝出來的,而是真實的、複雜的、從心底滋生出來的情緒。
不過,這些情緒大部分都與人偶有關...
自己和人偶是家人,人類幼崽會被自己的培育者影響情緒,自己被人偶影響情緒很正常。
畢竟,從本質身份角度來說,自己是隻人類,人偶是個機械人偶,人偶才該是自己的培育者...
陳燼當初跟人偶提出要當他的培育者,而不是讓他當自己的培育者,主要還是對四百多年前的那個單純懵懂且看向他的眼神裡滿是依賴與信任的人偶印象深刻,實在難以生出讓其領養他的想法。
所以在四百多年後的如今,當再次與人偶重逢時,即便人偶已經有了四百多年的成長與變化,比他多了四百多年的閱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扮演培育者的角色。
而且,他也想要試著成為一個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培育者。
陳燼低垂著眼簾,內心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事實證明,他連合格都算不上,拿什麼去奢望成為完美的培育者呢?
阻礙他達成目標的,是他那有些不符合提瓦特大陸常理的思維邏輯以及各種突發的複雜情緒。
情緒問題很好解決,他隻需像剛才那樣,吞下一顆代表“冷靜”的情緒糖果,便能將內心的所有波瀾都平息。
可思維邏輯,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
這源於他在另一個世界的經曆,那些記憶和認知,就像深植於靈魂深處的烙印,時刻影響著他對提瓦特大陸事物的判斷。
其實這問題也不算大,畢竟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偽裝得毫無破綻。
可是,麵對人偶這個家人,他卻總是難以偽裝這一切。
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緒,那些在另一個世界養成的思維習慣,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最後讓人偶產生不安、緊張、擔憂等負麵情緒。
他的人偶、他的傾落,在他麵前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孩子,會對他任性、撒嬌,會對他毫無保留地展現喜怒哀樂。
他既享受著這份親近與依賴,又對自己給人偶帶來的困擾感到愧疚。
陳燼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抬手用指尖輕柔地理順人偶被風吹亂的發絲。
抱歉啊,傾落,我總是在不經意間讓你為我擔憂。
發現陳燼答應完自己後,又開始了日常的發呆,阿帽將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陳燼,回神了,你是又在想什麼呢?還是感覺無聊了?”
陳燼回過神來,將理好人偶頭發的手輕輕放下,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沒有無聊,隻是突然又想起楓丹的末日預言了。你們說,胎海水淹沒楓丹的這場大戲,會在今年上演嗎?”
“是在這裡待膩了嗎?”阿帽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理解地點點頭,“我們在莊園都待了差不多三個月了,確實該去其他地方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