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薇卡看著眼前的幾大盒糖果,又想起兜裡那盒剛收到的泡泡橘味糖果,糖紙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清甜的果香仿佛仍在舌尖縈繞。
“你這是要把我這兒當成你的糖果倉庫啊?”她伸手接過將這幾大盒糖果收進空間裡,“上次你送我的那盒,我還沒舍得吃完呢。”
“不過...這糖對付那些被深淵影響的戰士,效果確實不錯。謝了,這比什麼禮物都實在。”
陳燼站起身,風將他垂落的黑發吹得貼在頸側。他拍了拍衣擺上並不存在的草屑,目光掠過瑪薇卡身後泛著橙紅光澤的火山,那是燃素流動最旺盛的區域,此刻在元素感知裡如同跳躍的火焰集群。
瑪薇卡跟著他的視線往後望了一眼,又轉回頭看向陳燼,“你看那火山的樣子,倒像是在琢磨什麼大事。怎麼,對納塔的地貌還有什麼沒畫夠的?”
聞言,陳燼平靜地將目光落到她身上,“隨便看看而已。”
下次再來納塔,就去火山口看看吧,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
對於他的敷衍回答,瑪薇卡並不在意,隻是隨意地轉移了個話題,“說起來,你們走了,納塔可就少了免費清理深淵的外援。上哪再找你這麼‘熱心’的客人?”
聽見這句話,陳燼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想法,隨後語氣平淡地回道:“或許以後會有位身邊跟著白色...小精靈的金發旅行者路過納塔。那家夥看著好說話,又愛管閒事,遇上深淵裂隙大概會主動清理。”
那家夥總是莫名卷入各種麻煩,清理深淵大概也不例外。
瑪薇卡微微歪頭,“金發旅行者?沒聽說過。納塔這麼偏,會有人特意路過納塔,跑過來管深淵的閒事?”
“世界很大,總有人喜歡四處闖蕩。”陳燼唇角微微勾起,卻又很快落下,“而且那家夥身邊的小精靈特彆能吃,要是你請她吃頓好的,說不定她能催著旅行者把納塔的深淵裂隙全清一遍。”
瑪薇卡被他這略顯調侃的語氣逗笑了,“還有這種好事?那我可得記著,要是真遇上你說的這號人,一定拿納塔烤肉把他們拴住。”
“謝謝你的手環和糖果,納塔欠你一個大人情。”她對著陳燼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環,隨後跨上自己的馳輪車,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你回楓丹後,可得把這通訊手環戴好了。要是我喊你沒反應,下次見麵我就砸你畫架。”
陳燼看著她發動馳輪車,火紅色長發在尾氣中揚起,“...隨時恭候。”
馳輪車轟鳴著駛向遠方,陳燼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火紅消失在丘陵儘頭。
陳燼抬手輕推木門,動作輕緩得未讓門板發出半分聲響。
晨光順著門縫淌入屋內,在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斑,將人偶蜷在床沿的身影勾勒出柔和的金邊。
阿帽剛從睡夢中醒來,藏青色碎發淩亂地搭在額前,幾縷發絲被睡壓得翹起,隨著他揉眼睛的動作微微晃動。
那雙星辰般的藍紫色眼眸還蒙著層水汽,睜開時透著剛睡醒的茫然,視線在觸及陳燼的瞬間,才逐漸凝聚起焦點。
看見人偶的可愛模樣,陳燼放柔聲音,輕聲說道:“早安,傾落。”
他反手將門掩上,指尖在門框內側輕輕一按,那層透明的隔音光膜便如漣漪般消散。
屋外納塔的風聲與蟲鳴瞬間湧了進來,混雜著春末草木的腥甜氣息,在屋內流轉開。
“...早安,陳燼。”
阿帽慢半拍地應了聲,撐著手臂坐起身,他低頭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殘留的睡意。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側臉上,將那雙眸子映得透亮,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顫動。
陳燼走到床邊,彎腰拾起人偶踢落在床尾的薄毯,毯麵還帶著對方的體溫,他指尖拂過毛絨材質,隨即利落地將毯子疊好放在床沿。
做完這個,陳燼習慣性地抬起手,揉了揉人偶柔軟的發絲,冰涼的指尖觸到對方溫熱的頭皮,能感受到他下意識的輕顫。
阿帽被他揉地晃了晃腦袋,抬眸看向陳燼時,紫眸裡的茫然已經散去了大半,“你又出去了?”
“嗯,不過這次沒走遠,我就在門口坐著畫畫。”陳燼垂眸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夢?”
風元素力無聲地推開半扇木窗,風卷著草屑與野花的氣息灌了進來。
遠處火山在晨光中泛著橘紅的光澤,丘陵的輪廓被薄霧籠罩,顯得格外柔和。
聽到陳燼的問話,阿帽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嗓音還帶著剛醒的沙啞,“做了。”
見人偶似乎有聊夢的想法,原本站在床邊的陳燼矮下身子,坐在了床沿,“夢見什麼了?”
阿帽沒立刻回答,隻是垂眸盯著自己交疊的指尖,藏青色碎發垂落額前,遮住了半片紫眸。
他沉默著往床邊挪了挪,膝蓋輕輕碰到陳燼的大腿,隨後忽然抬手環住對方的腰。
阿帽的手臂收得很緊,鼻尖幾乎要蹭到陳燼胸前的衣襟,聲音悶在布料裡,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夢見你在深淵裡。”
陳燼能感覺到懷中人偶的脊背有些僵硬,呼吸也比平時急促些,便順著對方的脊椎輕輕拍打,像安撫炸毛的小獸。
陽光透過窗欞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風卷著屋外的草屑撲進窗縫,帶著春末獨有的溫熱氣息。
“在深淵裡?”陳燼的聲音放得更柔,“那夢境周圍的環境是什麼樣的?”
阿帽的臉埋得更深,指尖攥緊了陳燼背後的衣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夢境裡的細節,又像是在猶豫如何描述,語氣裡帶上了點煩躁,“全是黑霧...濃得化不開。你就站在黑霧中間,背對著我,怎麼喊你都不回頭。”
陳燼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隨即繼續拍著他的背。
他能想象出那個畫麵,粘稠的深淵黑霧包裹著自己,而人偶在霧外徒勞地呼喊。
這場景確實容易讓人焦躁,尤其對人偶這種習慣性想要將他護在身後的性子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