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斯看了看被阿帽塞回衣領的七芒星墜飾，又看了看隱沒在陳燼衣襟下的墨色羽飾，突然低笑出聲。
“墜物原來是羽毛和七芒星啊...”
他指尖摩挲著腕上的白金手環，語氣帶著幾分了然，“我記得阿帽給陳燼鍛造的"星羽幻光"劍，劍格的圖案就是羽翼與七芒星的組合。七芒星是陳燼要求的，羽翼是阿帽加上的。”
“現在倒好，你們墜物的形狀反過來用對方用過的圖案，但顏色還是己方眼睛的顏色。”
“喂，好學生，你告訴老師...”波洛斯伸手拉拉陳燼的衣袖，指尖蹭過對方微涼的衣料，明明眼眶還紅著，臉上卻揚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你是故意把你們倆的通訊道具設計成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樣式的，對吧？”
看著波洛斯拽住自己衣袖的手，陳燼唇角彎起的弧度更明顯了些，他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坦然的語氣裡帶著笑意，“我覺得這樣設計很好，看著就開心。”
望著陳燼坦然承認的模樣，波洛斯臉上勉強揚起來的笑容瞬間僵住，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澀感湧了上來。
陳燼總把最直白的偏愛做得理所當然，偏偏這“理所當然”裡從沒有他的位置。
波洛斯吸了吸鼻子，眼圈又開始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嗚...陳燼，波洛斯好難受，早知道我就裝作沒看懂了，我為什麼要問出來...”
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鬆開拽著陳燼衣袖的手，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顫抖。
“明明知道你隻有阿帽一個家人，明明知道我隻能當你的老師...”
看著波洛斯這個哭包又開始掉眼淚，阿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伸手繞過陳燼，戳了戳波洛斯的肩膀。
“喂，你又哭什麼？不是給你戴了通訊手環嗎？”他語氣帶著不耐，指尖卻沒什麼力道，“以後每天都能投影聊天，還不夠？”
波洛斯猛地抬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不是哭見不到你們！”
他聲音帶著哭腔，卻難得執拗地盯著這個陳燼的家人，“我是羨慕你，能當他唯一的家人！”
客廳裡瞬間安靜下來。
伊得斯端著剛炒好的菜從廚房探出頭，水藍色的蕈獸身體在燈光下晃了晃，觸手緊張地卷著鍋鏟。
阿帽突然在陳燼手腕上輕輕掐了一下。
陳燼垂眸看他，見人偶彆著臉，卻用餘光瞥著波洛斯，喉結微動，像是想說什麼又嫌麻煩。
這副彆扭模樣讓陳燼唇角彎了彎，隨即轉向縮成一團還在哭的波洛斯。
“波洛斯，從你看見我到現在，你的眼眶就沒消過紅。”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無奈的笑意，“不討厭我？”
“波洛斯永遠不會討厭陳燼！”波洛斯猛地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我隻是...隻是有些貪心...明明知道你對我已經很特殊了...”
陳燼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波洛斯的頭發，指尖掠過柔軟的發絲，“波洛斯，你聽著...”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麼，“以前你總說，"波洛斯和陳燼天下第一好"，對嗎？”
波洛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點了點頭，眼淚還在往下掉。
“那我現在告訴你。”對方的聲音平靜卻清晰，“在我這裡，陳燼和波洛斯天下第二好。”
看著波洛斯逐漸睜大的眼睛，陳燼繼續說道：“波洛斯對陳燼來說，不隻是煉金術老師，還是僅次於家人的存在。”
波洛斯呆住了，眼淚停在眼眶裡，忘了往下掉，他看著陳燼認真的表情，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天下第二好。”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品味這個詞，“僅次於家人的天下第二好...”
陳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所以彆再哭了，波洛斯在我這裡已經特殊到了這個地步，應該開心才對。”
波洛斯吸了吸鼻子，看著陳燼坦然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雖然一臉不耐煩，但眼神裡也帶著一絲關切的阿帽。
“好，波洛斯知道了。”他咧開嘴笑起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卻笑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陳燼和波洛斯天下第二好，波洛斯很開心。”
看著他破涕為笑的樣子，陳燼唇角彎了彎，又揉了揉他的頭發，“那就快把茶幾上的東西先收進空間，伊得斯該把菜端過來了。”
聞言，波洛斯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痕，指尖碰到腕上的白金手環時頓了頓，隨即聽話地將茶幾上的植物標本、礦石樣本和畫片依次收進空間。
伊得斯晃著水藍色的身體從廚房飄出來，觸手在茶幾上空轉了一圈，幾盤熱氣騰騰的菜肴和一碗清湯便憑空出現。
它沒急著離開，先蹭了蹭主人的手背，又試探性地用觸手輕輕卷了卷阿帽主人的袖口，見對方沒躲開，這才歡快地“呐呐”叫著飛回角落的軟窩，湊到那七團元素力前打轉。
看著飄到軟窩旁對著元素力打轉的伊得斯，陳燼想到什麼，把它給喚了回來，“伊得斯，過來，先彆顧著元素力。”
聽見主人叫自己，縮成小小一隻的浮遊水蕈獸“呐”地叫了一聲，水藍色的身體猛地轉向主人，觸手在空中急切地晃了晃，下一秒就“咻”地飛到他手邊，用腦袋蹭了蹭主人的手背。
主人怎麼啦？
“剛才說的管家還記得嗎？”陳燼手腕一轉，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讓你確認氣息呢。”
“呐呐～”伊得斯順勢又蹭了蹭主人的掌心，圓滾滾的身體因興奮而微微發亮。
記得～
它想看看那位不被主人允許成為它弟弟的"同類"...
聽到這些話，阿帽的目光從茶幾上的菜肴轉到陳燼身上，藏青色碎發下的眼睛閃過一絲探究，“管家？氣息？什麼氣息？”
伊得斯這隻水蕈獸見過那隻水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