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輛行駛到了一條人車都很少的路上，張婉兒停了下來，打開雙閃。我愣住了，不知道她要乾什麼。
她下了車，將剛才的紙巾揉成團，踩在腳下。蹲在馬路邊，開始大哭。我趕緊跑了過去，站在了她的麵前。劇烈的哭泣，再加上剛才扇我用儘了全力。張婉兒體力不支便倒在我身上。
我的雙腿被她抱住，聽見她的嗚咽著說“你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為什麼，你還要像以前那樣不思進取嗎？”
為了讓她舒服一點，拿開她的手，蹲下來。張婉兒在我的懷裡更加悲傷地哭泣，我開始咳嗽起來，因為她一邊哭，一邊在捶我。“為什麼啊，為什麼，我最討厭你這樣不上進了。你憑什麼這樣，你憑什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看不清你。我恨你。”
胸前被淚水浸濕，我不清楚為什麼張婉兒對我有這麼多的悲傷。深夜的街頭，一個男人在抱著一個哭泣的女人，我的臉很腫，也很疼。但是自從蜂鳴聲過後，我就再也聽不見齊薇在我耳邊的聲音。
“難道，你就因為我沒有載你回家，你就要報複我嗎？你今天晚上還要怎樣，你還要和那個陪酒小妹上床嗎？你那些錢，以後全都準備花在這裡嗎？你要一天換一個女人嗎？”張婉兒的身體在顫抖著，我，甚至抱不住她。
沙啞著嗓音，我回道“我，我糊塗了，我確實糊塗了。”
“我不想你成為一個爛人，齊薇走了之後，你就這樣作賤自己，你就這樣墮落。你現在告訴我，給我一個痛快的回答，你真的想這樣嗎？如果你親口告訴我，你願意，那我們就這樣吧，我們決裂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零零散散的車輛經過了我們，有些時候他們惡作劇一般鳴了幾聲車笛。張婉兒被嚇到，身體抖動地更加厲害。我轉過頭直麵這些車輛，但也隻能怒視著。
她將我抱得更緊，也在顫抖著。此時，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著她這樣難過，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毀掉了什麼。
淚濕一片胸口，哭聲化作一萬根銀針往心裡麵鑽。我卻隻能向她解釋，除此之外，現在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我哽咽道。“齊薇走了之後，我就有了一個毛病，耳邊一直響起來齊薇的聲音，她在叫我，她在喊我。所以，我隻能找到這種地方，來暫時麻痹自己。讓我聽不見她的聲音，但我想不到，在今天，我自己竟然愛上了在這裡的感覺。”
在抽泣的間隙，她斷斷續續地說“你，你為什麼不和，我，我說啊？我，我帶你去看，心理，心理醫生，而你偏偏來這種地方，你讓我有多，有多失望。”她的雙手從腋下向上抱住我的肩膀，多說一句，多用一點力。
“那套方法更可怕，他會讓我一直回想起來和齊薇的日子。你願意讓我更加痛苦嗎？”
張婉兒突然抬起頭，淚水已經在她的臉上肆意縱橫。她依舊顫抖著嘴唇。“答應我，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好嗎？你找份工作，或者，你直接來臻美上班。
她轉過頭再次貼在我的懷中。我的胸腔也在共鳴著她抽泣的聲音。“不願意在沈陽，你就回北京。我媽今天問我，是不是還喜歡著你。我總是不確定，沒有勇氣。但是剛才看見那些女人在你身上扭來扭去，我真的好生氣。你，你甚至還抱她們，你是不是還親她們了？”
情緒失控的瞬間，她再次悲傷的哭泣“原本，我以為，你隻是，隻是來這裡喝酒消遣，沒想到你這樣墮落。玩也玩了，鬨也鬨了。我親眼看見你開了那麼多，那麼貴的酒，又看見你和那些女人胡鬨。我開始一直都在忍著，想著，明天和你好好談談。可是，你要，你要帶那個女人走，你是不是要和她做那些事情。我，我最後忍不住了。”
她的話讓我心裡麵不是滋味，我看著麵前這個女人。道歉的話已經說了太多，我抱住了她“抱歉。”
張婉兒帶著淚水的臉貼在我的臉上，可她依舊在說話。“老房子的鑰匙我找不到了，我想找你開門。我給你打了好多的電話，你都沒有接。我好擔心你啊，擔心你是不是又去做了傻事。後來沒有辦法，我就去問郜依然，才知道你來過這兒。我想找你，就花了150塊錢進去了。裡麵好吵啊，我不喜歡，而且還有很多奇怪的人搭訕。”她湊近我的耳朵，聲音弱了下去，我感覺到耳蝸裡麵溫熱的氣息。
“我好害怕，你以後彆去了。”
“嗯，我不去了。”
“你要變乖，不要再鬨了。”
“嗯，我不鬨了。”
“你要記得，你還有我。”
“嗯，我記住了。”
……
至此，對張婉兒，我依然順從著，每次一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我就能想到，她從北京飛往多倫多給我撐傘的情景，這個女人在我的生命中給了太多次拯救我的機會，我沒有珍惜過，反而認為她的出現有些理所應當。
但是這件事情過後，我不會了。我從口袋裡麵拿出紙巾，抽出裡麵還沒有被酒液浸透的部分，好好地擦拭起來她的臉。一邊擦一邊問“欸喲，小花貓怎麼這麼可憐，是不是大壞蛋惹你生氣了。”
她委屈地看著我，嘴唇還有齒印，血已經乾了。她用力地掐了我一下。“我真想揍他一頓。”
我沒理會，而是繼續給她擦臉。她舉起我的左手，狠狠地拍了一掌，又泄憤似的掐著我的皮膚。
“是不是這隻手拍了她的屁股！回去給我洗乾淨！”
我咬牙忍受著，從牙縫中擠出來“行，你放開我吧，再弄就廢了。”
她終於鬆開了我的手，隻允許我的右手可以碰她。仔細地擦著她的臉，我開口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和阿姨說的，說這些年我都在多倫多。”
“分手那年，我編的一個理由，我說你為了工作，選擇去多倫多。我們和平分手了。”她安靜地等待著我將她的臉擦乾淨，露出依舊惹人喜歡的素顏。
“你依舊把我保護著，要不然，我在所有的長輩麵前，當年身敗名裂。你也是料事如神，誰知道我今年真的去了多倫多。”
她情緒再次激動，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可是我卻猜不透你，我不喜歡計劃被打斷，但你存在於我的計劃。我不想你重蹈覆轍，但你不會按照我的軌跡走。我不知道做什麼才能讓你回頭，可我想告訴你。我，我喜歡你。”張婉兒再次緊緊抱住了我，我抬起右手撫摸她的背，大腦空白了一分鐘，我們相擁了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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