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殘陽染紅了半邊天際,漕衛軍勢如破竹,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控製住局麵,將所有鬨事的村民全部按倒在地。
陳震走出人群,來到祠堂門前:“裡麵的人都聽著,我們是漕衛軍,爾等最好不要負隅頑抗,有反抗者,一律殺無赦。”
緊閉的門扉毫無反應,陳震蹙眉看了一眼被壓跪在身邊的黃厚說道:“祠堂裡共有多少人?”
黃厚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溢著血,陰沉的目光看向陳震,呸了一口唾沫,冷笑著說:“軍爺褻瀆我祖先神明,日後必將受神明懲罰。”
陳震揮手抽了他一巴掌,黃厚口一張,吐出一口淤血和兩顆黃牙。陳厚冷冷地乜了被壓跪在地的村民一眼,冷笑著說:“爾等這般護著祠堂裡的人,即便不是水匪,也是同夥。”
黃厚含糊不清地嗚咽著,陳震抬手朝身後的漕衛軍打了個手勢,數十個漕衛軍分成兩隊,一隊從正麵突擊,一隊繞到祠堂後門,從後麵包抄。
眼看漕衛軍便要摸到祠堂正門,原本緊閉的門窗突然打開,數十支弩箭飛射而出。
“躲避,躲避!”
領頭的漕衛兵一邊大喊,一邊揮舞橫刀劈開弩箭。第一波進攻被弩箭逼退,兩個漕衛軍被射傷。陳震揪住黃厚的領子,咬牙切齒問他祠堂裡到底有多少人?
黃厚張著一口血盆大嘴,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人,人質。”
陳震一怔,蹙眉看向章群。
黃厚的意思是祠堂裡有人質,所以這些村民才守在祠堂外麵,不讓漕衛軍進入。
章群走過去,垂眸看著另一個村民,問他:“知道裡麵都是什麼人麼?幾個人質?裡麵多少人?”
村民大概也是被嚇到了,哆哆嗦嗦地說:“大概七八個人,他們抓了理正家的女眷。”
章群扭頭看陳震,這時,祠堂緊閉的門扉被拉開,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女人站在門邊。
“麗娘!”黃厚嗚咽著大喊了一聲,女人猛地抬頭,臉上俱是淚水。
祠堂裡傳來男人的喊聲:“放我們走,不然大家都彆想活。給我們一艘船。”
陳震蹙眉看向章群:“大人,怎麼辦?”
章群看了一眼被擠壓的黃楊村民,內心鼓噪的怒火實在難以壓製。他上任以來,與運河上這群水匪打過無數次交道,狡猾、奸詐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今日若是讓他們活著逃脫出去,日後必然再難追蹤。
可若不顧人質性命,他又如何做得到?
還未等他做下決斷,便聽祠堂裡傳來一聲慘叫,叫麗娘的女人被硬生生拽著頭發拖回門後,緊接著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隻血淋淋的女人手掌被扔了出來。
“麗娘!是麗娘!”黃厚慘叫一聲,一下子掙脫壓著他的漕衛兵,幾步衝到章群麵前。章群向後退了兩步,陳震上前擋住黃厚,“你要乾什麼?”
黃厚雙膝跪地,一邊拚命朝著章群磕頭,一邊請他救下自己妻兒。章群麵色陰沉,目光在黃厚和祠堂之間轉換,最後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讓陳震去準備船隻。
陳震知道,今日的圍捕徹底失敗了。
……
見陳震真的去準備船隻,躲在暗處的常五側頭看了一眼謝必安,壓低聲音問:“章群這是打算放過這些水匪了,咱們怎麼辦?”
謝必安回頭看了一眼藏在身後各處的玄甲軍,微微抬手打了幾個手勢。這些玄甲軍雖然跟隨他在涼州戰場廝殺數年,但卻並未入軍籍,算得上是他們家的府兵,因此默契非比尋常。
見他打過手勢之後,玄甲軍頓時自動分成三股,一股悄悄摸到祠堂去渡河口必經之路埋伏,另一股隨常五準備側麵迎敵吸引水匪視線,而謝必安則負責救助人質。
待謝必安這邊安排好,陳震也黑沉著臉回到祠堂,湊到章群耳邊說道:“大人,已經準備好了。”
章群點了點頭,蹙眉看著祠堂,一旁的傳令官連忙朝著祠堂大喊:“爾等聽著,確保人質安全,船隻已經準備好了。”
一口氣喊了三聲,祠堂的門才再次打開,這次走在前麵的仍舊是麗娘,隻是她的右手腕已經被齊腕砍掉,鮮血滲透草草包裹的布條滴滴答答順著衣擺滴了一路。
黃厚一見這樣的麗娘,頓時慘叫一聲,瘋了似的想要往前衝,被陳震一把揪住領子摔給身後的漕衛軍。
兩個漕衛軍怕他誤事,索性一個手刀將他打暈。
隨著麗娘出來的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娘,以及一個婆子。
女娘嚇得臉色慘白如紙,若不是身後被人用刀架著脖子,此時怕是早已嚇得昏厥過去。
章群麵無表情地看著幾個人質先走了出來,隨後是七八個手執弩箭和橫刀的水匪,其中一個甚至是個熟麵孔。
“孔三季是你!”陳震咬牙切齒地看著站在麗娘身後的麻子臉水匪,氣得雙手骨節哢哢作響。
孔三季哈哈一笑:“原來是陳大人,真是緣分呀!”
“放你娘個屁,渡水河道的貨船是你劫的吧!”陳震麵無表情地看著孔三季,一想到今日要放他歸山,實在是恨不能咬碎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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