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兒,你相信顧娘娘。”顧寧棠咽了咽刺痛的喉嚨,“顧娘娘幫你。”
搭在宮門上的手,纖細白皙,隻是那指甲縫裡的灰,有些格格不入。
裡麵的上官庭,遲遲沒有回應。
眾目睽睽之下,顧寧棠攀上高牆。
底下的侍女太監跪了一地,齊聲喚道:“貴妃娘娘!”
翻下牆,隻見上官庭跪坐在地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火光正旺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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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棠蹲坐在上官庭側邊,她淺笑著為上官庭將淩亂的發絲勾至耳後。
“彆怕,顧娘娘在。”顧寧棠柔聲說道。
看著藏有宋織玉影子的眉眼,顧寧棠的心裡驟然塌陷一塊。
當初剛入宮,顧寧棠雖為將門之女,但總歸常年養在閨閣,受家人庇護。
她心性坦率,卻脾氣剛烈,不知收斂,故而在後宮中無意得罪了不少嬪妃。
雖說顧寧棠不是有心,但以顧寧棠的性子,確實並不適合太過水深火熱、劍拔弩張的龍潭虎穴。
可若是顧寧棠嫁進尋常富貴人家,光是顧寧棠身後的將軍府便能給足她在夫家的底氣,叫旁人不敢隨意欺負她、輕視她。
偏偏顧寧棠嫁入的是這世間最為險惡的皇宮,偏偏她的夫君是萬人之上的皇帝。
顧寧棠第一次被人汙蔑陷害,那時的宋織玉還是清貴妃,執掌鳳印。她堅信,以顧寧棠的為人處事,斷不屑於做出那些謀害她人腹中皇嗣的臟惡手段。於是,宋織玉硬是頂著後宮、前朝給予她的重重壓力,強行保下了顧寧棠,並在半年後,查清真相,還了顧寧棠一個清白。
再後來,顧寧棠初次有孕,但意外滑胎,是宋織玉陪著、哄著,夜以繼日與顧寧棠同吃同睡。整整三個月,方才叫顧寧棠重新拾起勇氣,抬腳邁出籠罩在其周身的層層陰霾。
就連上官玦出生,因胎位不正,導致顧寧棠難產,在顧寧棠疼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宋織玉不顧阻攔,執意在床邊伴著她一起。
相處多年,宋織玉就像是顧寧棠的姐姐,一直在後宮中護著她、寵著她。
這份宋織玉的疼愛,連帶顧寧棠千辛萬苦生下的上官玦也跟著沾上了光。
每次宋織玉給上官庭他們有的東西,必會為上官玦也備上一份一模一樣的。
宋織玉的離世,何止是痛了上官庭的心,更是剜了顧寧棠心尖上的肉。
“這場大火,是我放的。”
顧寧棠拿出帕子,為上官庭輕輕擦拭眼淚,並輕言交代道:“無論陛下說什麼,你隻管不開口、不點頭。”
剛說完,宮門便被強行破開。
上官駟蹙眉看著本不該出現芙華宮內的顧寧棠,沉聲問道:“顧貴妃,你不在宴席上待著,跑在這裡做什麼?”
顧寧棠站起身,毫不畏懼地對上上官駟的目光:“臣妾來送姐姐。”
上官駟又問:“你們可有瞧見縱火之人?”
上官庭麻木地張開嘴:“是……”
顧寧棠挪步,將上官庭擋在身後。
她故意把說話的聲音拔高,從而蓋下上官庭的回答:“是臣妾。”
顧寧棠伸出手:“是臣妾放的火。”
“如今族親已逝,臣妾再無顧及。”
一個月前,顧寧棠的兄長,曾為羽國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顧大將軍,在顧寧棠再三勸告下,以及上官庭的暗箱操作下,終於得以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上全身而退。
上官庭不僅給顧大將軍留住了昔日榮耀,能夠體麵告老還鄉,其家中女眷還被特許進宮與顧寧棠相聚。
半個月前,回鄉途中的顧大將軍及其隨行親眷被人發現,全府整整五十六口人,無一幸免,全部暴斃於荒野。
其背後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為之,顧寧棠的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夫君,羽國的陛下,疑心頗重,盛行斬草要除根的想法與手段。
隻要被他在心中埋下一小粒懷疑的種子,他便終有一日會將這根‘藤蔓’,連根帶土一起拔除、燒毀。
顧寧棠扭頭看向火海:“隻要能讓姐姐自由,臣妾什麼都願意。”
此刻,顧寧棠不再單是為了報恩,更多是感同身受,還有對各自在彼此生命中留下的那一筆濃墨重彩的珍惜與不舍。
“陛下失去了這世間最愛你的人。”
顧寧棠提起衣擺,沒有半分猶豫,一頭紮入火海。
她邊跑邊喊:“可我不想失去她。”
看完宋織玉留下的書信,上官庭便一直渾渾噩噩。
直到看著顧寧棠踏進火海,上官庭這才勉強回神,呆滯片刻後,上官庭迅速爬起身,試圖衝上前去拉住顧寧棠:“顧娘娘!不要!”
見狀,上官駟立即嗬道:“攔住他!”
近身的太監被上官庭一一用腳踹開,他們捂著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滾。
“沒用的東西!”
上官駟摘下玉扳指,奮力一摔:“把他給朕綁了,狠狠地打!”
話音落下,芙華宮正殿的房梁突然坍塌。
上官庭被幾名帶刀握劍的影衛聯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朝著火海嘶聲大喊:“顧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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