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上官庭一聽便知來者是追隨他多年的尚萬。
尚萬踏進屋內,其手指時不時摩挲著彆在腰間的劍:“我來送殿下一程。”
取下利劍,尚萬握著劍鞘,向上官庭遞上劍柄。
上官庭伸出手,牢牢抓住那雕有閉目虎首的劍柄:“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尚千。”
說著,上官庭的指尖下意識一動,但卻不知碰到了何處尚未磨平的尖銳,連帶著上官庭的心間也被它給予的痛意一刺。
尚萬忽然低下頭,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們二人各持一端的利劍,隨即不禁莞爾一笑:“他是為了我。”
短暫的沉默後,尚萬繼續說道:“更何況,我與他本就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接著,尚萬將一封書信塞到上官庭另一隻空閒的手中:“不過,今後的路,就要殿下自己去走了,我也要走了,我答應過他,要帶他回家。”
上官庭沒有絲毫猶豫,接過了尚萬的辭呈。
蓋頭被輕輕吹動,上官庭在蓋頭底下露出淺淺的笑:“這麼多年,辛苦了。”
像從前一樣,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
隻不過,這次在前麵是尚萬。
將上官庭交給言璟後,尚萬站在熱鬨的人群外,緩緩轉身,朝著大門外走去。
他習慣生活在黑夜下,不喜人多。
但唯獨每每回到安都城,尚千隨上官庭一同歸府時,他便會從太陽升起的早晨,期待太陽落下的傍晚、期待月亮升起的夜晚、期待有人等候的房間。
“尚萬哥哥——”
聞聲,尚萬停下腳步。
尚萬回頭,小槐花衝了過來抱住他的雙腳。
再抬首,眾人正含笑看著他。
抱著蘇京墨的手臂,賀蘭翾招呼道:“逃哪去,我們還等著與你把酒言歡呢。”
右右與左左手拉著手,右右看看左左,對著尚萬喊道:“先趴下的,得罰錢,我姐姐代我一起。”
杏黃勾住右右的脖子:“你又想耍無賴!”
杏香站到左左身側:“哪有讓姐姐替妹妹喝酒賭錢的道理,雖然你們是姐妹,但一碼歸一碼,一人便是一人,算不得兩人。”
金元寶用袖子仔細擦拭著手裡的金元寶:“我也來!”
小吳隔著一具具身體,在一個個縫隙中遠遠瞧見金元寶手中的那錠金燦燦後,便從最後擠進最前,他不懷好意地拍拍金元寶的肩,趁著金元寶扭頭,一把搶走了金元寶的金元寶:“行啊,先把欠下的酒錢結了。”
手指抓空,金元寶猛撲向小吳:“那是我的金元寶!還給我!”
相較於台下熙熙攘攘的嘈雜,台上並肩而立的言璟與上官庭,緊緊牽著手中的紅綢。
上官庭開口:“不差這一時,他最喜熱鬨。”
尚萬摸摸劍,應道:“好。”
小槐花抱起燒雞腿,尚萬抱起小槐花。
小槐花貼上尚萬的臉側:“謝謝尚萬哥哥。”
當尚萬再次抬腳,劍上掛著的‘啞’鈴,第一次發出了響聲,仿佛是贈劍之人在告訴佩劍者,他從未離去。
“一拜天地——”
兩人之間,隔著用紅綢紮成花球,他們齊齊對著望仙樓的大門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
轉身,在他們的對麵放著案桌。
案桌上擺著一枚玉扣、一盆白菊。
對著案桌,言璟和上官庭同時彎下腰。
“夫妻……”負責喊話的賀蘭翾被蘇京墨推了一下,意識到不妥後,賀蘭翾立即改口:“夫夫對拜——”
對拜時,上官庭的腰要比言璟低下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