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言皓不自主地笑了，呆呆答道：“知道了。”
直到小白離開，言皓的嘴角久久不能落下。
此時的他，恨不得告訴全天下。
小白說，他喜歡。
而以為不開的城門，開了。
離家的孩子，終於如願回了家。
城內熱鬨擁擠的街道，小白小心護著懷裡剛出鍋的糕點，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意。
原來，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被言皓濃重的愛環繞、包裹了很久很久。
隻是身為局中人的他，一直不知道而已。
如今一朝看清，時刻提心吊膽，生怕會被拋棄的小白，頓時煙消雲散、心曠神怡，甚至還咬牙買了好些好吃，但平日舍不得買，五兩銀子一塊的糕點，想著回家與言皓一塊享用。
他記得，前些日子言皓新得了一塊茶餅，正好用來解膩。
趴在車窗上，右右聞著彌漫在空氣裡的香甜：“殿下，奴有件天大的事，需要下車一趟。”
言璟看向窗外，透過人群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幾乎沒有意識，脫口而出：“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不等話音落地，馬車裡便沒了右右的影子。
看著落下的車帷，言璟不知在想著些什麼，連車外左左的呼喊都未能聽見半句。
被右右拉著手，左左一步三回頭。
“姐姐，快些！”右右一個勁地往路邊擠滿了人的攤位裡麵走，“這家的獅子頭可好吃了！”
無奈，左左隻好仔細護著右右，未免彆人將她碰倒，也為了能在她跌倒的第一時間，拉住她。
虔川，皇宮。
望不到頭的長道，水清一手抓住快要摔跤的言昪：“殿下，仔細腳下。”
言罷，水清抬腳踢開原不該出現在長道上的碎石子。
驚魂未定，言昪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待其緩過神，他緊緊攥著搭在懷裡含苞待放的蓮花，朝水清笑道：“多謝。”
水清看著言昪這副滿懷期待的興奮模樣，想開口，卻又不忍。
最後，水清轉身：“前些日子，安王殿下為陛下尋得一妙世佳人。”
一邊說著，水清一邊繼續往前：“陛下他已經快有七日未踏足梧桐殿，而娘娘，雖嘴上不說，但其眉目間難掩落寞。”
“若是娘娘因此對殿下不悅，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娘娘並非是不喜殿下。”
言昪小跑上前，細細的枝頭上，重重的花苞搖搖欲墜。
水清側目，一下便撞進言昪眼中的浩瀚星辰。
眨了眨眼，隨後水清略顯慌亂地躲開了言昪泛著水光，亮晶晶的眼神，強裝鎮定道：“殿下想問什麼？”
言昪低頭看了看剛被自己折下的幾支蓮花，又抬頭笑著問水清：“水清姐姐，你說，母妃會喜歡我的蓮花嗎？”
聞言，水清一怔，顯然是對言昪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而感到疑惑。
畢竟，池清昭又不是近日才開始不待見身為其子的言昪。
自打池清昭拚了半條命生下言昪，她像是刻意逃避言昪的存在。
將剛出生的言昪留給侍女照顧後，池清昭就再未過問有關他的任何事。
甚至言昪及冠、成婚，池清昭也隻是隨口叫人從庫房裡尋了些合適的物件送去。
“殿下……”水清見言昪眼中的光正因她的猶豫而漸漸黯淡時，連忙繼續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快些去見娘娘吧，不然，娘娘該要歇下了。”
話已至此，言昪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他佯裝釋懷，可臉上的笑卻透露著苦澀：“我明白，亦知曉。”
“母妃不喜歡父皇，也不喜歡我。”
“但這麼多年，我始終想不通，既然母妃不喜歡我，又為何還要冒著性命之憂，將我帶至人間一遭。”
水清沒有接話，隻道：“殿下手裡的蓮花，看著與尋常蓮花不同。”
拿出一支半開未開的蓮花，言昪遞給水清：“水清姐姐，應該不會嫌棄我的花不夠好看、不夠貴重吧。”
無聲輕笑，水清接過蓮花：“謝殿下賞賜。”
在水清抱著蓮花轉身時，言昪彎腰撿起那顆被她踢開的碎石子。
嗅著蓮花的清香，水清悄悄紅了耳。
而她身後的言昪，一邊把玩著手上的碎石子，一邊揚起攝人心魄的笑。
此刻，水清的心身被花香蠱惑，壓根沒有心思去細細思索，這條每半個時辰便會有侍女清掃的長道，怎麼會有碎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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