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淩老師進了家,把門一關,先給她泡茶。
她打量著室內,說道:“還是結婚時到過你這裡。對門還是住的李老?”
我說:“對。李老非常好。經常幫我。”
她說:“他挺有文化。”
兩人坐下,我才說道:
“阿姨,做工作要有方法,你回去也不要跟姨父大鬨。隻能細講,因為他個性強。越鬨越僵。”
她點點頭。
“你到了家裡,就跟他和風細雨地談,說你也知道了最近發生發生的事。自己有點想不通,一個人喝了酒。”
淩老師望著我。
我再繼續說下去:
“喝了點酒,就是為這個事想不通。十多年前的事也翻出來,確實想不通。不是為了彆的想不通,就是為什麼碰上了這麼一個蠢得像豬的親戚。”
淩老師問:“為什麼要這樣說?”
我說:“隻有把書記那個親戚死命往低處貶,貶得一無是處,貶得不是個人。接下來,勸他才有理由。”
淩老師還是不解。
我說:“你就勸他,為了這麼一個豬親戚,去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去拚一拚,搏一搏,沒有任何意義。”
淩老師一拍大腿:“你說到點子上了。”
我說:“你就是無中生有,也要舉出這個親戚平時的愚蠢做法。最後歸納到一點,為這個蠢得不能再蠢的親戚去抓彆人,有什麼回報嗎?
任何回報都沒有。親戚若是聰明,就不會供出是蕭書記為他寫了條子。
所以,為了一頭豬,搭上自己的政治生命,毫無意義。這豬親戚出來後,他再也不會和你家通來往了。”
淩老師恨恨地說:“確實是頭豬,天下第一蠢豬。”
激起了淩老師的憤怒後,我才說第二步。
“既然是頭豬,幫他沒有任何意義。那麼,第二步就要放了那個郭守群。”
“抓進來了怎麼放?”
“可以放。就是要郭守群交代清楚,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就行。隻要一審,就可以審出問題來。
這其中,那個學校的校長沒有問題?
那個下秦縣的郭書記沒有問題?
一審都有問題。
把這些審查案卷保存好。因為紀委李書記是蕭書記的人。審查之後,要李書記向譚書記、蘭市長、蕭書記彙報。注意一定要向三個人同時彙報。”
“這樣可以嗎?”
“可以,蕭書記管黨群,涉到了校長,縣委書記。他肯定要參加。
這個事,最後就是四個人來商量。
在商量之前,蕭書記要找譚書記商量,說為了安定團結,暫時放人,也不深究。但是,案底存在紀委,要深究,紀委也隨時可以翻出來。
譚書記也不想深究。他才來,不想鬨出很大的風波,因為一查,牽涉麵太廣,他就會把這件事按下去。
蘭市長也不會深究。他原來想搞蕭書記,現在蕭書記抓了他的把柄。
雖然說蘭市長沒寫條子,但是彆人是利用了他的影響力,才把郭守群轉為教師,調入教育局。”
淩老師問:“就是互相平息?”
“對。一是蘭市長想搞蕭書記,蕭書記就可以搞蘭市長。為什麼轉正的,調入教育局的不是彆人。而是他家保姆的親哥哥?
就算是沒有直接證據,但查出問題,可以處分校長,還有教育局的局長。可以向上級寫信,再告。蘭市長也怕。
至於蕭書記十年前為親戚簽了個意見,可以在常委會上作個檢討。隻要蘭不起波波,其他常委也不會起波波,他們難道沒辦過這種事?
然後譚書記再講幾句話,說時間已久,當時你親戚工作表現好。蕭書記當然有責任,但用人失察,偏信偏聽。
既然蕭書記做了檢討,這個態度很好,以後我們每個人都要注意,不要乾預下級機關的用人權。總之,批評幾句,這事就了了。”
淩老師說:“曉東,你是個聰明人,脾氣也好。又懂機關這些事。你跟我回家,你和他說,會說得更清楚一些。”
我愣了一下。
淩老師說:“你不要怕。真的不要怕。他個性不好,但對你還是相當好。平時在家裡經常表揚你,說你有文化,明事理。
所以,你每次提的要求,他不打折扣,我有什麼事求他,他也沒有這麼爽快。
第二,我們畢竟是親戚。你去,不要把他當成什麼書記,我們就是家裡人,說家常話。這樣,他聽得進去。
第三,就是你打電話給我,我說喝了點酒,為什麼喝酒,就是心裡有事。以這個名義送我回去。
總之,你能更加說得明白一點,你大膽說,不要怕。他是書記,隻是在外麵是書記,在家裡,他不是書記。你怕他乾什麼?”
我也覺得淩老師說的在理。淩老師雖然聽懂了,但她畢竟沒在機關工作過。表述也許不會準確。
對,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