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上班,宣傳科李芬芳把培訓班的計劃送來了。
她按我的要求,把整個培訓分成:市場經營、對外招商、激發內在市場潛力,社交禮儀等若乾課程,統一造了一個表,送給我審定。
我說:社交禮儀這一塊,加一個人老師,叫張雅麗。江左商學院的。我把她的手機號碼給你。”
她問:“是你的熟人嗎?”
我搖搖頭,說道:“乾部培訓中心的聞主任推薦的,我也不認識。”
她點點頭,說:“社交禮儀放在後麵一點,大約六月中旬才培訓。”
我在報告上簽上:“請周書記審定。”
然後把文稿退給她。
十多分鐘之後,李芬芳就進來,有點難情地說道:
“其他的都同意,但周書記把【社交禮儀】這一項的老師劃掉了。”
一個人通常的表現,就是四個字——“為什麼呢?”
我沒有問,笑笑。
李芬芳解釋:“周書記說招商科魯璞玉完全可以勝任。不必從外麵請人。”
我點點頭:“那好,你就按這個執行吧。”
等李芬芳走後,我心裡罵道:哪壺不開提哪壺,聞主任專門向我推薦這個人,姓周的就劃掉。隻要培訓班能夠啟動就行。
星期三,舉行培訓班啟動儀式,除辦公室留一個工作人員值班之外,全體乾部職工都到會議室集合,主席台上隻坐三個人。
周書記坐中間,我和馬連成分列左右。
馬連成主持,他說:“今天上午,舉行開發區全員培訓啟動儀式。周書記親自參加。足見書記對這項工作的高度重視。
今天上午有兩項議程,一是周書記講話,二是郝主任作主題報告。十點左右,由省裡來的老師正式上課。
下麵,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周書記作重要講話。”
掌聲果然非常熱烈。有好幾個人等掌聲快要落下去了,仍然在鼓掌。
周書記等那幾個人的掌聲停下來,才清清嗓子,喝了一口茶,開始講話。
周書記這一輩子就是擅長講話。無論是大會小會,不要什麼稿子,出口成章。他手無寸紙,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小時,最後說道:
“因為我還有一個會議要參加,長話短說,最後提三點希望:
一是要認真學進去。
二是要寫心得體會。
三呢,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能夠學以致用。”
說完,再一次掌聲雷動。
他站起來對我說:“那你們繼續開。”
我們目送他走出會場。馬連成才說:
“周書記作了一個鼓舞人心的報告,下麵請郝主任對學習的重要性,必要性,要達到的目的給大家講話。”
客觀實在地說,台下也有掌聲,但遠遠不及周書記講話前那般熱烈。
我已過了需要掌聲熱烈才講得好的那個幼稚期。我掃了一眼台下。
遠處的看不到,但坐在第一排的黎琴琴,她竟然沒有帶筆記本。而且,她還在輪動的手機,好像在看什麼。
一般乾部沒帶筆記本,情有可原。但科室主任,我要單獨找他們過話,作了要求,每次到我辦公室來,都要作記錄。
今天不僅是我講話,而且還有老師要講課,看著她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很客氣地問道:“黎科長,上課為什麼不帶筆記本?”
她愣了一下,其他人更加愣了一下。
她愣了一下,是因為我竟然敢點她的名。所以,她左右看了一下其他人,見個個都帶了筆記本,才沒發作。
我大聲說:“沒有帶筆記本的馬上回去討。”
隻有少數幾個人立即起身溜出會議室。黎琴琴不同,她昂著頭,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大約三四分鐘,取了筆記本的人才進來悄悄坐下。
唯有黎琴琴坐下時,把凳子弄得很響。
我開始講話:
“同誌們,我的報告很短。首先提一條要求。以後誰向我來彙報,請帶個筆記本。聽課就更要帶。
你們向我彙報工作,我要記錄。我講話,你們也必須記錄,這是一條紀律。你們的話就是金子,我的話就是放屁?”
我沒有拍桌子,但說得很非常嚴厲。
“先把這一句話記起來,免得你們下次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