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位林夫人也確實履行了她的承諾。
幾人心下腹誹,看著剛才還對他們一臉冷漠的老者和煦風父親,這時候已經強壓下麵上的不悅。隻有那老者瞥過頭去,似乎是不想看見他們。
李蓮花笑著衝二人示意,便大搖大擺地朝尚在昏迷的煦風走去。
他身上塗滿的深色藥汁已經乾涸結塊,麵色比之前李蓮花見過的模樣變得更為蒼白。他在煦風身邊蹲坐下來,為他細細把脈。
十息已去九息,隻剩一息還在奮力掙紮。
李蓮花蹙眉,他手指微微抽動一下,是一個準備要用力的姿勢。李相夷卻覺察到他的意圖,他猛地蹲下身體,死死拍住了李蓮花的手指,聲音冷然,“你要做什麼?”
被當場抓包的李蓮花麵色不改,“把脈啊。”
李相夷冷笑一聲,“把脈用得上揚州慢?”
李蓮花衝他笑笑,然後抽出了自己的手。
李相夷歎了口氣,狠瞪了他一眼。手下扣著煦風的脈門用力,源源不斷的揚州慢順著即將枯死的經脈運行,讓他微弱的胸膛重新鼓動起來,麵色也緩和了不少。
李相夷卻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抬眸看向李蓮花,嘴唇顫動著,聲音極輕地念了幾個字。
李蓮花微微頷首,算是默認。
“可汗。”
李蓮花衝站在一旁正緊盯著幾人的煦風父親拱手,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公子的毒我們已經了解了。實不相瞞,我會解。”
煦風父親眼睛一亮,但他很快警覺起來,“我憑什麼相信你?”
李蓮花輕輕一笑,“我無憑無據,確實無法讓您信服。但現在你們不是也沒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嗎?”
“那如果我能讓他醒過來,您會信任我嗎?”
煦風父親的手垂在身側死死握緊。他閉口不言,沒有反駁李蓮花的話。
良久,他開口,聲音沙啞又隱忍,“可以。”
李蓮花轉頭給了李相夷一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帳篷,方多病下意識想跟上去,卻被李相夷抵住了肩膀。
到了帳篷外,等走出了有段距離,李蓮花才開口,“救不了。”
他的聲音在黃沙中顯得平淡無比,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煦風必死無疑。”
李相夷抱劍站在他身後,語氣低沉,“毒雖然好解,但他自己更有問題。”
“所以我現在更好奇另一件事。”
李蓮花側頭過來,一字一句道:“杯中水毒發迅猛,但不會取人性命,除非服下大黃,中者才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昏迷,最後死在夢中。”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之前李蓮花看到煦風麵上那古怪的將死麵相了。
杯中水,一種來自中原的毒,在十年前一個名為梨園聽畫的宗門中經常出現,不過隨著整個宗門逐漸銷聲匿跡,這味毒藥才漸漸消失在中原武林。
中者會提前三天出現將死麵相,麵色枯槁,形同死者。第四天陷入昏迷狀態,持續七天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