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換好了衣物,重新縮回了裡間,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
喬婉娩溫言安撫他幾句,便出了房間,喊了李相夷回來。木製的門扉打開又被掩上,吱呀聲響過後,光線再次黯淡。
李相夷慢步進了裡屋,探頭看過去,就見床榻上正側臥著一團卷起的被褥。即使聽見聲響了也不肯動彈,反而還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
李相夷湊過去,把溫熱的掌心貼在李蓮花半露出來的腦袋上,道:“彆捂著啊,沒有彆人了,出來吧。”
“……”
李蓮花最後終於舍得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他的臉龐比從前尖細了一圈,眼睛也大了些。眼皮較薄,更顯得一雙低垂的眸子水光盈盈。驚異的勁頭過去,李相夷起了好奇的心思,乾脆坐在他身邊,湊過去仔細看著李蓮花的臉。
李蓮花忍不住往後靠了靠,開口時聲音較小,似乎在刻意壓著,“乾什麼?”
李相夷新奇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我看看你。”
“嗯……感覺和以前沒差多少,但是能一眼看出不對啊。”
李相夷捏捏這裡,又看看那裡。直到把李蓮花僅剩的那點好脾氣磨沒了,挨了眼狠瞪才老實下來。
他忍不住哀歎一聲,把自己往後團了團,鬱悶地念叨著,“這都什麼事啊……”
李相夷也跟著他挪了挪,一手搭在李蓮花的肩膀上,哀靠在他身旁,寬慰道:“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你也彆多想了。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李相夷說著,又忍不住探頭過去親了親李蓮花的側臉。這才又出了房間,往外走去。
石水因著事務繁忙不得不提前回去了,喬婉娩雖然有些擔憂李蓮花的情況,但也隻來得及塞給還沒走的蘇小慵一封信,叫她幫忙帶給李蓮花。
蘇小慵也一早收到了關河夢的信,催她快些回去。可李蓮花從始至終都沒從屋裡出來過,她便乾脆一直等,直到李相夷從屋裡出來,蘇小慵才眼前一亮,趕忙迎了上去。
她站在李相夷跟前,開門見山道:“李大哥呢?”
“還沒醒。”李相夷不願多說,生怕露餡,“怎麼了?”
蘇小慵往他手裡塞了喬婉娩留下的信,又把兩人已經先行離去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我也要走啦,過來道個彆。”
蘇小慵雖然對於“李蓮花還沒醒”這個說法存疑,但仍然被李相夷以宿醉頭疼的借口給掩蓋了過去。
她沒有多想,昨晚確實貪杯,要了兩壺佳釀。以為李蓮花喜歡才多喝了幾杯。
雖然沒有見到李蓮花最後一麵,但蘇小慵沒有強求,臨走時還笑道:“那我下次再給他多帶幾壺。”
硬著頭皮送走了所有好友後,李相夷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不敢找店小二要菜上門,隻好出去買了不少李蓮花愛吃的東西,提著大包小包又趕回客棧。進門時還左顧右盼,生怕有人發現這裡的異常。
李蓮花就坐在門邊,看他那副防賊一般的嚴肅神情忍不住歎氣,道:“你不用這樣。”
李相夷關上門,又不放心地插上門栓,這才略微放鬆下來,把吃食一樣樣擺在了李蓮花跟前。
李相夷把每一樣李蓮花愛吃的都買了些,可對方心情鬱悶的要命,胃口也沒有多少,隻簡單地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靠坐在椅子上魂遊天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相夷下意識靠過去,像平時相處那樣要貼在李蓮花身側,動作極其自然熟練。可他剛剛靠近,李蓮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驚跳起來,用手推拒著他的親近,語氣彆扭,神情也複雜,“你,你先彆……”
李相夷一愣,但還是順著他的力道重新坐了回去,納悶地問他,“怎麼了?”
李蓮花憋不出個所以然,他臉頰微紅,隻覺得這樣哪裡都彆扭奇怪,“你彆靠著我。”
“為什麼?”李相夷一開始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但很快他回過神來,眼神微微從李蓮花的臉往下飄,怔怔地看了一會兒。
再抬頭時,和李蓮花對視了。
雖然兩人相顧無言,都沒有說什麼。但李蓮花仍然清晰且有些絕望地意識到:在他恢複之前,可能要過上一段雞飛狗跳的生活了。
而這種預感也很快在當晚就靈驗了。
他們晚上才退了房,趁著夜色濃重時回到了蓮花樓。狐狸精從窩裡爬出來,卻圍著李蓮花警惕又好奇地嗅了嗅。
李蓮花一路走來簡直身心俱疲,隻覺得心驚膽戰。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麼,但他把這類心情都籠統地歸咎給了身體變化給自己帶來的異樣,隻盼著自己趕緊變回去,並且以後都不要再出這檔子事了。
他搖搖晃晃地往床榻上一倒,隻潦草地拽開了外袍的衣帶,蹬掉了腳上的鞋子,就要這樣睡去。李相夷也打了個哈欠,但他仍然把兩人脫下的衣服都規整地掛了起來,這才滿意地拽過被褥。
他像往常那樣,先把被褥蓋在了李蓮花身上,自己又湊了過去。李蓮花也下意識張開一隻胳膊,等著李相夷主動鑽進來,把人摟進懷裡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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