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密信,跨越重洋,最終也擺在了扶桑天皇的禦案之上。
那信紙邊緣泛著淡淡的蠟油痕跡,顯然是經過了多層加密傳遞,每一道折痕裡都藏著足以攪動遠東格局的秘密。
天皇禦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一眾身著傳統和服與西式軍服的重臣。
他們或垂首沉思,或眼神銳利,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緊張感——畢竟密信裡的內容,關乎著扶桑帝國下一步的國運走向。
“各位密信都看過了吧?你們都是什麼意見?”
扶桑天皇端坐於上位,目光掃過下方私藏帝國權柄的“宮骨”們,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些人皆是帝國的核心支柱,陸軍、海軍、財政、外務等要害部門的掌權者,每一個決策都可能將扶桑推向新的巔峰,或是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大好機會!”
新任扶桑陸軍大臣吉春赫第一個站出來,他身著筆挺的陸軍大將服,肩章上的櫻花紋章在燭火下閃著冷光。
此人與前陸軍大臣北河剩熊如出一轍,皆是嗜戰如命的狂熱分子,說起戰爭時,眼中甚至迸發出異樣的光芒,
“雖然在半年前,咱們與華夏軍的那場戰鬥最終以失敗告終,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依然成功占領了朝鮮南部的大片土地,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刺客差點就刺殺了華夏軍的最高統領!這足以證明,我們的行動並非毫無成效。”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激昂,仿佛在描繪一幅宏偉的帝國藍圖: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的發展,為了守護人民的生命!如今羅刹帝國內部混亂不斷,皇室與地方勢力爭鬥不休,國家實力早已不複往日強盛。
更關鍵的是,他們的遠東地區,已經被華夏軍徹底隔絕,成了一塊孤懸在外的飛地!那遠東富饒的土地,原本就應該屬於我們扶桑帝國!那裡有廣袤的平原,有茂密的森林,還有無數等待開發的資源,隻要拿下遠東,帝國的疆域將向北大幅推進,戰略空間也會徹底打開!我建議,即刻出兵!”
吉春赫的話音剛落,海軍大臣裡下一丸便緊接著開口,他穿著白色的海軍上將製服,胸前掛滿了曆次海戰獲得的勳章,臉上帶著幾分沉穩,卻難掩眼底的野心:
“我也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陸軍大臣說得沒錯,隻要咱們能夠順利占領遠東地區,那咱們的地盤將擴大不少,這對於資源匱乏的我們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更何況,遠東地區還有豐富的煤礦、金礦、鐵礦以及各種野生資源,那真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呀!”
裡下一丸抬手比劃了一下,似乎已經看到了滿載資源的船隊駛向扶桑的港口:
“煤礦可以支撐我們的工廠運轉,鐵礦能用來打造更多的軍艦和火炮,金礦更是能充實國庫,就連那些野生資源,也能為百姓的生活提供保障。
這些資源對於咱們國家的建設,有著巨大的好處,足以讓帝國的國力再上一個台階。至於風險,雖然出兵必然會麵臨挑戰,但與如此豐厚的回報相比,這風險完全可以冒!”
兩位軍方大佬接連表態支持出兵,禦書房內的氣氛頓時偏向了主戰派。
天皇微微頷首,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財政大臣,沉聲問道:
“那財政狀況怎麼樣?出兵可不是小事,糧草、彈藥、軍餉,每一項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
財政大臣春三有理聞言,緩緩站起身,他穿著傳統的和服,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賬本,臉上帶著幾分為難,卻還是如實回答
:“回陛下,目前帝國的財政狀況確實還是比較緊張。半年前與華夏軍的戰爭,已經消耗了大量的國庫儲備,後續占領朝鮮南部的駐軍費用,也一直在持續支出。不過,若與當初出兵朝鮮帝國時的財政情況相比,區彆並不算大。當時我們尚且能支撐起一場大規模戰爭,如今雖然緊張,但隻要進行一些內部調配,再聯合商團籌集一部分資金,應該能夠滿足出兵的需求。”
這番話看似中立,實則已經是變相同意了出兵的提議——他沒有明確反對,反而暗示了財政上的可行性,這讓主戰派的底氣更足了。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即將塵埃落定時,外務大臣東田義一卻突然開口,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氣質儒雅,卻拋出了一個極為棘手的問題:
“各位不要忘了,咱們才剛剛與那羅刹國簽訂了和平協議。協議上白紙黑字寫著,兩國互不侵犯,共同維護邊境穩定。
如今協議墨跡未乾,我們就貿然進攻他們的遠東地區,國際上會怎麼看我們?其他列強會不會以此為借口,對我們進行乾涉?我們又有什麼正當理由去發動這場戰爭呢?”
東田義一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主戰派的頭上。
確實,師出無名是兵家大忌,尤其是在列強環伺的遠東,一旦落下“背信棄義”的名聲,很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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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又變得凝重起來,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吉春赫,想看看這位陸軍大臣如何應對。
吉春赫卻絲毫不慌,他冷笑一聲,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顯得極為坦然:
“理由還不好找?好吧,就說他們在朝鮮帝國境內的駐軍,先對咱們的巡邏隊開火,造成了我方士兵的傷亡。
我們出兵,隻不過是進行自衛反擊而已!到時候,我們可以製造一些現場證據,再通過媒體向國內外宣傳,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
羅刹國現在內憂外患,根本沒有精力在國際上與我們爭論,其他列強也隻會看重實際利益,隻要我們動作夠快,拿下遠東,生米煮成熟飯,他們也隻能默認事實!”
他說謊的時候,眼神平靜,語氣自然,仿佛那編造的謊言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絲毫沒有任何罪惡感。這種厚顏無恥的態度,反而讓在場的其他重臣有些無言以對——在他們看來,為了帝國的利益,犧牲一點所謂的“道義”,根本不值一提。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天皇見爭議已經平息,終於一槌定音。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絕對的權威,
“傳朕的命令,將彈藥、人員以及各類物資,迅速朝著咱們在朝鮮帝國北部的占領區運送。命令當地駐軍加緊訓練,修建防禦工事,儲備糧草,待時機成熟,一舉進攻羅刹帝國的遠東地區!”
這一次,禦書房內沒有傳出任何反對聲。
所有的負責人都默認了這個決定,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扶桑帝國國土麵積狹小,各種資源都極為稀缺,無論是發展工業、擴充軍隊,還是改善民生,都離不開資源的支撐。
而遠東地區各種資源非常豐富,正好能夠滿足帝國的需求,這種需求與欲望的巧妙契合,讓他們都迫切地想要擴大自己的地盤,為帝國攫取更多的利益。
……
朝鮮帝國北方,距離趙國強率領華夏軍占領的帽山地區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名為青津港的港口。
這裡原本是朝鮮帝國的重要通商口岸,港口內停泊著大大小小的商船,碼頭上人來人往,一派繁忙景象。
但自從扶桑軍占領朝鮮南部後,青津港也落入了扶桑人的控製之中,如今早已換了一番模樣。
港口周圍,扶桑軍修建了高高的鐵絲網和碉堡,荷槍實彈的士兵在岸邊來回巡邏,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進出港口的人。
原本的商船大多被征用,取而代之的是一艘艘懸掛著扶桑軍旗的運輸船和軍艦。天皇的命令下達之後,整個扶桑帝國都動員了起來,無論是商團的貨輪,還是海軍的軍艦,都載著滿滿的彈藥、糧食、藥品以及士兵,不停地朝著青津港靠近。
遠處的一座山坡上,草叢深處,一個高倍望遠鏡的鏡片正反射著微弱的陽光。
望遠鏡的另一端,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將青津港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華夏軍的偵察兵。
他潛伏在這裡已經整整一天了,看著扶桑軍的船隻源源不斷地駛入港口,看著士兵們將一箱箱的彈藥從船上卸下,堆放在碼頭的倉庫裡,他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皺起。
“看來扶桑人要有大動作了。”
偵察兵在心裡暗暗想道,他迅速從背包裡拿出紙筆,將看到的情況一一記錄下來:
“青津港,扶桑軍運輸船12艘,軍艦5艘,卸下彈藥約200箱,士兵約1500人……”記錄完畢後,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紙筆,趁著夜色即將降臨,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山坡的草叢中,朝著帽山地區的華夏軍駐地趕去——他必須儘快將這個重要情報彙報給趙國強。
……
與此同時,羅刹帝國的遠東重鎮海參崴,總督府內一片愁雲慘淡。
“你說什麼?扶桑人正在籌備新的戰爭?”
遠東地區的總督伊萬諾夫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穿著一身略顯陳舊的將軍製服,頭發花白,眼神中帶著幾分疲憊——自從半年前與華夏軍和扶桑軍接連戰敗後,他就一直處於焦慮之中。
雖然伊萬懦夫經曆了幾次失敗,威望大不如前,但此時的羅刹帝國皇帝根本沒有心思派新的總督來遠東,因為國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皇室與起義軍之間的戰鬥愈演愈烈,根本無暇顧及遠東的局勢。
“是的,總督大人。”
站在他麵前的情報主管低著頭,語氣肯定地回答,“我們的情報人員在朝鮮北部的青津港發現,扶桑軍正在大規模集結兵力和物資,運輸船和軍艦絡繹不絕,士兵們也在加緊訓練,看他們的部署方向,很可能是在準備一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伊萬諾夫皺著眉頭,來回踱步,嘴裡喃喃自語:
“是不是他們想對華夏國發動新的戰爭?半年前他們敗給了華夏軍,會不會是想報複?可是華夏軍的實力我們是見識過的,扶桑人應該不會這麼愚蠢,剛吃了敗仗就再次挑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