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1900年1月31日,恰逢除夕,凜冽的北風卷著雪粒子掠過華夏北方的原野,卻吹不散京都裡濃得化不開的年味。
天還未亮透,街巷裡就已傳來零星的鞭炮聲,先是一兩聲試探般的脆響,接著便如滾雷般密集起來,紅紙屑隨著硝煙飄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是給灰撲撲的街道鋪上了一層細碎的胭脂。
孩童們是這年味裡最鮮活的注腳。穿著打了補丁卻漿洗得乾乾淨淨的棉襖,袖口和領口露出一圈柔軟的兔毛,他們攥著長輩給的糖瓜,三五成群地在巷弄間追逐打鬨。
有的孩子舉著剛買的紙風車,風一吹,彩色的葉片便呼呼轉起來,引得同伴們爭相伸手去夠;
有的則蹲在牆角,小心翼翼地點燃一支“竄天猴”,看著它拖著火星衝上天空,隨即發出一陣歡呼。
往日裡,這些孩子多半要幫著家裡拾柴、喂豬,或是在寒風裡守著小攤叫賣,可如今不同了——自華夏軍接管北方以來,田租減了,稅負輕了,地裡的收成能穩穩裝進自家糧囤,大人們不用再為一口吃的愁眉不展,孩子們也終於有了屬於這個年紀的肆意與歡騰。
“娘,我還能再放一掛鞭炮嗎?”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仰著凍得通紅的臉蛋,拉著母親的衣角撒嬌。婦人笑著拍掉她肩上的雪沫,從布兜裡掏出幾個銅板:
“拿去,省著點用,留著明年還能買糖吃。”
相較於孩子們的喧鬨,大人們的年味裡多了幾分妥帖與鄭重。天剛蒙蒙亮,家家戶戶的煙囪就升起了嫋嫋炊煙,蒸饅頭、燉肉的香氣順著窗戶縫飄出來,在街巷裡交織成溫暖的網。
男人們踩著積雪去集市采購,肩上的扁擔一頭挑著年畫,一頭掛著剛割的豬肉,嘴裡還跟相熟的街坊聊著家常:
“今年這豬肉價穩,我割了二斤,夠全家吃兩頓的。”
“可不是嘛,前幾年哪敢這麼大方,現在日子好了,也得讓孩子沾沾葷腥。”
女人們則在家中忙碌,將熬好的漿糊均勻地刷在紅紙上,再小心翼翼地將春聯貼在門楣上,
“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的字跡在晨光裡泛著喜慶的光。
就連平日裡最節儉的老人,也會取出藏在箱底的碎布,給孫輩縫一個小小的布老虎,針腳裡藏著對新一年的期盼。
北方的煙火氣暖了人心,千裡之外的羅刹帝國中部,卻湧動著另一股截然不同的“熱流”。
阿巴砍草原上,50萬身著深灰色製服的新軍列成整齊的方陣,寒風吹動他們胸前的銅製徽章,折射出冷硬的光。
這些士兵大多是從農奴和破產工人中招募而來,臉上還帶著未脫的青澀,可眼神裡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他們的武器是嶄新的步槍,身上的製服是統一縫製的,而這一切,都來自華夏軍趙國強的資助。
僅一個月的緊急訓練,讓他們的動作還略顯生澀,可骨子裡的怨恨與渴望,早已將他們打磨成了一把鋒利的刀。
高台之上,羅刹人民黨主席阿斯夫身著黑色禮服,胸前彆著一枚銀色勳章,他的目光掃過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兵,聲音通過擴音喇叭傳遍整個廣場,像一把淬了火的錘子,一下下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親愛的同胞們,你們看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曾在田地裡刨食,在工廠裡流血,可換來的是什麼?
是農奴主的皮鞭,是工廠主的辱罵,是連一塊黑麵包都買不起的窘迫!”
他猛地舉起手臂,指向遠方的克裡姆林宮方向,
“而羅刹皇呢?他住著金碧輝煌的宮殿,吃著山珍海味,連上廁所都要用絲綢擦拭!他的後宮裡藏著成千上萬的少女,而你們這些英勇的戰士,卻連一個能為你們縫補衣裳的妻子都娶不到!這公平嗎?”
“不公平!”
下方的士兵們嘶吼起來,起初是零星的呐喊,很快便彙成震耳欲聾的聲浪,像海嘯般席卷了整個草原。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士兵攥緊了手中的步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去年被貴族強行擄走,至今杳無音信;
另一個年輕的士兵則紅了眼眶,他的父親因為交不起地租,被農奴主活活打死,母親帶著他逃到城市,卻隻能靠乞討為生。這些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在阿斯夫的話語裡被徹底點燃,變成了對羅刹皇、對貴族階層最刻骨的仇恨。
阿斯夫看著下方沸騰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繼續說道:
“人生來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那些貴族憑什麼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那些財富憑什麼隻屬於少數人?今天,我要告訴大家,我們要反抗!我們要推翻羅刹皇的統治,要將那些貴族的土地分給農奴,要將那些工廠的財富分給工人!我們要讓每個羅刹人都能吃飽飯、穿暖衣,都能娶到妻子、養活孩子!”
“打倒羅刹皇!打倒羅刹帝國!”
士兵們的呐喊聲再次響起,這一次,連廣場周圍圍觀的民眾也加入了進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