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手持鐵尺鎖鏈的官差凶神惡煞地闖了進來,雨水從他們的蓑衣上滴落,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屋內驚恐的一家人,最後定格在唯一一個看起來正值壯年的麵孔——許長卿身上。
此時許長卿的懸賞令雖然遍布吳州,但他也換上了人皮麵具,若非修士,絕無可能看穿。
為首的那個差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喲嗬!沒想到這窮溝溝裡還藏了個生麵孔的壯實小子!正好,跟我們走一趟吧!”
樵夫連忙堆著討好的笑容,攔在差役和許長卿之間,對著那頭目連連作揖:
“官爺!官爺息怒!您行行好!上次…上次你們已經把我家弟弟帶走了,這…這大唐律法有規定,非戰時期,每戶隻能征一丁……您看,是不是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吧?”
那差役頭目聞言,臉上橫肉一抖,眼中閃過凶光,毫不客氣地抬腳狠狠踹在樵夫肚子上:
“去你媽的唐律!在這吳州地界,王爺的話就是律法!再敢多嘴,信不信老子把你們一家全都鎖走?男的通通充軍,女的賣進窯子!”
樵夫被踹得慘叫一聲,痛苦地蜷縮在地,他的家人發出一陣驚恐的哭喊。
許長卿眼神一寒,冷冷開口道:“官爺真是好大的威風,莫非在這大唐境內,吳王府已經可以罔顧國法,隨意抓人充役了?”
那差役頭目一聽,頓時勃然大怒,指著許長卿罵道:“嘿!你個不知死活的泥腿子,你說什麼?敢質疑王爺?!”
地上的樵夫強忍劇痛,掙紮著爬起,再次擋在前麵,急聲道:
“官爺!官爺!他…他不是我們家的人,就是個路過躲雨的!您要抓就抓我吧!放他走!”
差役頭目冷笑一聲,一把推開樵夫:“滾開!老子今天還就非要他了!”
許長卿卻忽然笑了笑,主動站起身,上前一步,平靜地說道:
“無妨,我本就是要應征入伍,既然官爺來請,那我便隨你們去吧。也省得你們為難這戶善良人家。”
樵夫一家聞言,更是焦急,還想說什麼,卻被許長卿一個眼神製止。
他主動伸出雙手:“要綁便綁吧,免得官爺不放心。”
差役頭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想到竟有如此“識相”的人,但還是示意手下用粗糙的麻繩將許長卿的雙手捆住。
隨即,一行人推搡著許長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樵夫家。
許長卿被押出村子,與另外幾個同樣被抓獲的壯丁彙合,一同被驅趕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山穀中那片燈火通明的軍營走去。
許長卿心中暗自冷笑,正愁如何不著痕跡地潛入軍營探查,沒想到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差役頭目走在旁邊,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哼,小子,老子今年抓了這麼多人,像你這樣主動想跟咱們走的,你真是相當有覺悟,啊哈哈哈哈!”
許長卿順勢接話,故作茫然地試探道:“敢問官爺,我等進了軍營,是要編入哪一營?當的什麼兵?是弓手還是刀盾手?”
那差役頭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一陣粗野的哈哈大笑,拍著許長卿的肩膀,譏諷道:
“當兵?還想著立軍功光宗耀祖?哈哈哈!放心吧小子,你這輩子,跟軍功肯定是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