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敏銳地察覺到了江驍情緒的變化,原本輕柔的笑容瞬間染上了擔憂。她急忙放下手中盛著米湯的碗,雙手輕輕捧住江驍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她的指尖微涼,觸碰到江驍滾燙的臉頰,心也跟著揪緊。看著江驍緊閉的雙眼,眉頭深鎖,棠棠隻覺得心疼不已。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鬢角,試圖安撫他,眼神中滿是關切與焦急。
“要是難受就跟我說,彆自己忍著。”棠棠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生怕江驍真的有什麼嚴重的不適。她在床邊坐得更近些,緊緊握住江驍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他力量,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病房裡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監護儀發出的單調滴答聲在空氣中回蕩。江驍緊閉著雙唇,臉側向一邊,那沉默如同厚重的屏障,將他與棠棠隔絕開來。
棠棠的手仍停留在他的臉上,指尖感受到他皮膚下微微跳動的血管,卻無法觸及他此刻複雜的內心。她咬了咬下唇,眼眶漸漸泛紅,心裡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瘋狂蔓延。“老公,你彆嚇我,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說好不好?”她的聲音帶著哀求,帶著害怕失去他回應的恐慌。
見江驍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棠棠深吸一口氣,將額頭輕輕抵在他的額頭上,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滾落。“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你這樣不說話,我真的好害怕。”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得厲害,那壓抑的哭聲在寂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沒事……我吃飽了……你快吃點東西吧……彆總顧著我了……”江驍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疲憊。他努力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儘管棠棠知道他此刻內心定是波瀾起伏。
棠棠望著他,淚水還掛在臉頰,聽到這話,心裡又是一酸。“我不餓,你要是真的吃飽了,就再休息會兒。”她輕聲說道,伸手輕輕捋了捋江驍額前淩亂的頭發。
她知道江驍這是在轉移話題,不想讓她擔心,可那低落的情緒依舊像一層陰霾籠罩著他。“我就想在這兒陪著你,看你好好的,我才安心。”棠棠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輕輕握住江驍的手,十指交纏,仿佛這樣就能給予他力量。
“你彆瞎想,不管怎麼樣,我都在。”棠棠又補充了一句,眼神緊緊地盯著江驍,想要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無論未來如何,她都不會離開。
江驍靜靜地躺著,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胃癌手術前的那段黑暗時光。那時,他滿心絕望,覺得自己是個將死之人,不想拖累棠棠,便狠下心支開了她。他獨自在冰冷的病房裡,打算放棄自己,任由命運的洪流將自己淹沒。
他記得那時的自己,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恐懼和對棠棠的愧疚,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擁有她的愛與陪伴。可命運弄人,手術成功了,他從死神手裡撿回一條命,卻又遭遇失明的打擊,如今還承受著身體上的病痛折磨。
那些被他努力壓抑的情緒,此刻如潮水般湧來。他緊咬著下唇,喉間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聲音。命運一次次地和他開玩笑,給了他希望又將其狠狠擊碎,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
“為什麼……”江驍在心底無聲地呐喊,“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又為什麼要讓棠棠跟著我受苦……”想到棠棠為自己奔波勞累,他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深深刺入,疼痛難忍。
棠棠像是察覺到了江驍內心的驚濤駭浪,她的手輕柔地落在他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帶著安撫的節奏。“彆想太多了。”她的聲音低柔,仿佛怕驚擾到他,“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你好好的,這就是最好的。”
她的掌心隔著單薄的病號服,感受著他背部微微的起伏。“不管之前經曆了什麼,也不管以後會怎樣,我都一直在你身邊。”棠棠說著,指尖微微用力,似要將這份堅定傳遞給他,“你不是一個人,我們一起麵對。”
病房裡安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江驍沉默著,可棠棠知道,自己的話他都聽進去了。她側頭,在他發間落下一個輕吻,“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我守著你。”她的手依舊拍打著他的背,像哄著孩子般,帶著無儘的溫柔與耐心。
江驍喉結劇烈滾動,攥著被角的指節泛出青白。消毒水的氣味裡,他聽見自己喉嚨裡擠出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之前讓你回家幫我拿衣服......你看到了吧。"
監護儀的藍光在棠棠睫毛投下碎影,她的手停在他後背撫觸的動作。窗外玉蘭花瓣撲簌簌撞在玻璃上,將這句話撞得支離破碎。記憶突然清晰——那天推開家門,在衣櫃的最深處那個他要的針織衫下壓著的離婚協議書邊角微微卷起,房產、存款、公司股權的分割條款工整得刺眼,唯獨簽名欄空著,像張未完的考卷。
"看到了......"她的聲音裹著蜜餞般的酸澀,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脊骨凸起的棱角,"你把能給我的都給我了。"末了輕笑一聲,卻帶了哽咽的顫音,"連車庫裡那輛你最寶貝的古董摩托,過戶手續都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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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驍偏過頭,空盲的瞳孔映著天花板的ed燈帶。他想起當時顫抖著填寫財產分配表的模樣,鋼筆尖在"自願放棄所有共同財產"的條款上洇開墨漬。那時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想把全世界都塞進這張輕飄飄的紙裡。
"為什麼......"棠棠突然俯身,發絲掃過江驍滾燙的耳際,"為什麼要把自己摘得這麼乾淨?"她的鼻尖蹭著他下頜,呼吸裡帶著昨夜未眠的疲憊,"你以為把我推得遠遠的,就是為我好嗎?"
監護儀的心跳曲線突然跳得淩亂,江驍摸索著抓住她手腕,指腹擦過她手腕的紗布——那是昨天廚房事故的印記。"我是個瞎子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以後連碗都端不穩,還會連累你......"
話未說完,棠棠的唇已輕輕覆上他乾裂的嘴角。她嘗到鹹澀的淚水,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笨蛋,"她貼著他唇瓣呢喃,"你把全世界都給我了,卻忘了問我最想要什麼。"
江驍猛地偏過頭,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滾動如困獸。他摸索著扯鬆領口,監護儀的導線隨著動作發出窸窣聲響:"彆自欺欺人了,"沙啞的聲線裡裹著冰碴,"你值得更好的。"
棠棠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著他刻意繃緊的下頜線——那道曾親吻過她的弧度,此刻卻冷得像寒冬的崖壁。"更好的?"她突然輕笑出聲,淚珠砸在江驍手背的留置針膠布上,"你以為把我推給彆人,就是解脫?"
江驍的睫毛劇烈顫動,摸索著要抽回手,卻被棠棠反扣得更緊。"我為了你推了後麵所有的戲……"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破音的顫抖,"當時我被綁架,你拚命護住我的時候為什麼不讓我直接被那些人撕票!現在想當逃兵?早乾什麼去了!"
消毒水味混著她急促的呼吸漫過來,江驍感覺腕骨被攥得生疼,記憶如潮水般侵蝕著他。
"鬆手。"他彆過臉,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可當棠棠俯身將臉埋進他頸窩,帶著鼻音的抽噎震得他心口發麻,那隻固執的手終究沒舍得真的推開。監護儀的藍光下,他垂落的指尖在床單上蜷了又鬆,像擱淺的魚徒勞掙紮。
棠棠猛地直起身,發梢掃過江驍泛紅的耳尖。她攥住他肩頭的力道重得幾乎要陷進皮肉,聲音裡裹著化不開的委屈與怒意:"江驍,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監護儀的警報聲突然尖銳響起,江驍的心率曲線如驚濤駭浪。他張了張嘴,卻被棠棠顫抖著堵了回去:"你當離婚協議是過家家?還是覺得我是件能隨意割舍的物件?"她的指甲隔著病號服掐進他鎖骨,"我以為你是想家的感覺,依著你一次次回家把家都要搬過來了,你倒好,躲在醫院寫這種混賬東西!"
病房裡的空氣驟然凝滯。江驍摸索著想要觸碰她的臉,卻被她偏頭躲開。"彆碰我!"棠棠後退半步,帶翻了床頭櫃上的保溫杯,米湯潑灑在地板的聲響驚得他渾身一顫。"你要趕我走可以,"她彎腰撿起碎片,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先把當年說要白頭偕老的話,當著醫生護士的麵,一個字一個字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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