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飄窗的雕花欄杆,在江驍汗濕的額發上鍍了層碎金。他嗓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絲綢,"那不行,我不忍心看你不舒服,你懷孕這麼辛苦,我才幫你分擔這麼一點點太少了......完全不夠......"尾音漸漸散在喉間,話音未落,緊繃的脊背便轟然鬆懈,下頜重重垂落在棠棠肩頭。
她被他驟然下沉的重量壓得悶哼一聲,指尖還懸在他泛白的唇角。溫熱的呼吸拂過頸側,帶著未散的山楂酸氣,胡茬蹭過掌心的瞬間,記憶突然翻湧——昨夜廚房的燈光下,他攥著食譜的背影單薄如紙,試吃蘇打餅乾時偷偷按揉胃部的動作,此刻與眼前沉睡的麵容重疊。
隆起的小腹隔著睡裙貼著他痙攣的胃區,能清晰感受到那裡一下下細微的抽搐,像是困在深海裡的魚群。可即便在睡夢中,他環著她腰的手臂仍固執地收緊,掌心貼著她後腰的蝴蝶骨,將她往懷裡帶了帶,呢喃著含糊的夢囈。棠棠望著他眼下青黑如墨的淤痕,忽然想起他們初遇時,這個總把"我沒事"掛在嘴邊的男人,此刻卻像個毫無防備的孩童,將最脆弱的一麵儘數袒露。
"傻子......"她的指尖掠過他冷汗浸透的襯衫領口,帶著體溫的淚珠砸在他鎖骨凹陷處。床頭的山藥粥蒸騰著嫋嫋熱氣,甜香混著他身上雪鬆與胃酸交織的氣息,在晨光裡釀成酸澀的蜜。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變得繾綣,她小心翼翼抽出發麻的手臂,薄毯卻在觸及他的瞬間,被他條件反射地拽住一角。
棠棠就著這個姿勢重新蜷進他懷裡,聽著他紊亂漸穩的心跳,忽然想起產檢時b超裡那兩個小小的光點。隆起的腹部突然傳來輕輕的胎動,像兩片羽毛同時拂過掌心。她低頭吻去他眉間的褶皺,將臉頰貼在他劇烈起伏的胸口:"我們的小星星~在聽爸爸說愛你們呢。"
陽光攀上他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蝶影。她看著他無意識咂了咂嘴,唇角還殘留著山藥粥的甜痕,終於明白所謂永恒的誓言,不過是他在每個深夜咽下酸澀,隻為換她晨光裡那口溫熱的甜。而愛最動人的模樣,正是此刻——他將自己熬成藥引,在她腹中種下兩顆星辰,在歲月裡長成守護彼此的銀河。
晨光溫柔地漫過紗簾,將房間浸染成柔和的暖色調。棠棠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緩緩靠進江驍懷裡。他無意識地收緊雙臂,用最後的本能將她圈在懷中。兩人相貼的身軀間,她隆起的小腹與他仍在抽搐的胃部輕輕相抵,仿佛兩顆疲憊卻熾熱的心在無聲共鳴。
感受著他沉穩的呼吸拂過發頂,棠棠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襯衫上的褶皺,那裡還殘留著昨夜廚房的煙火氣。窗外的蟬鳴漸漸模糊,化作溫柔的搖籃曲,輕輕搖晃著這對相擁的愛人。
在睡意朦朧中,她仿佛又看見昨夜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聽見他試吃時壓抑的悶哼。可此刻,所有的疲憊與心疼都化作安心的暖流。她微微勾起唇角,將臉更深地埋進他頸窩,帶著笑意進入夢鄉。
房間裡靜謐而溫暖,時光仿佛在此刻靜止。兩個相愛的人,兩顆牽掛的心,在這個清晨,終於在彼此的懷抱中尋得了安寧。窗外的陽光輕輕灑在他們身上,為這溫馨的畫麵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見證著這份深沉而堅定的愛。
蟬鳴在盛夏的梧桐樹上扯著嘶啞的嗓子,棠棠盯著落地窗外搖晃的樹影,突然將手中的水果盤狠狠砸向牆壁。玻璃碎裂的聲響驚飛了簷下的麻雀,江驍從書房衝出來時,正看見她蜷縮在沙發角落,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眼眶通紅得像要滴出血。
"怎麼了?"他蹲下身試圖握住她發抖的手,卻被她猛地甩開。棠棠的呼吸急促得像是溺水者,淚水洶湧地漫過泛紅的眼尾:"你根本不懂!我像個怪物......連自己都控製不了!"隆起的小腹在寬鬆睡裙下劇烈起伏,她突然捂住臉,嗚咽聲混著壓抑的抽氣,在寂靜的客廳裡碎成鋒利的玻璃碴。
江驍僵在原地,喉結滾動著咽下酸澀。茶幾上擺著未拆封的防妊娠紋霜,產檢單邊角被揉得發皺,那些"情緒波動屬正常現象"的醫囑此刻成了最蒼白的注解。他小心翼翼地挨著她坐下,卻不敢貿然觸碰,隻能輕聲哄著:"你不是怪物,是我的小公主......"話音未落,棠棠突然撲進他懷裡,指甲在他後背抓出帶淚的痕。
深夜的書房裡,江驍翻著育兒論壇的帖子,台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屏幕上"孕婦情緒失控案例"的標題刺得他眼眶發燙,窗外的月光爬上他標注重點的筆記本——"多陪伴避免刺激記錄情緒規律"。當晨光再次漫過窗台時,他將寫滿鼓勵話語的便利貼貼滿冰箱,每一張都藏著未說出口的承諾:彆怕,我會接住你所有失控的情緒。
臥室門軸發出極輕的"吱呀"聲,江驍脫鞋的動作僵在半空。床頭小夜燈暈開暖黃的光,棠棠的側臉埋在蠶絲枕裡,隆起的小腹將緞麵床單頂出柔和的弧度。他以為她睡著了,剛要躡手躡腳鑽進被窩,卻聽見她悶悶的質問:"江驍,你去哪了,為什麼現在才上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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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裡裹著未愈的哽咽,像被雨水打濕的棉線。江驍轉身時撞翻了床頭櫃上的維生素瓶,琥珀色藥片滾落在月光裡,他慌忙去撿,卻被她拽住手腕——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那是昨夜抄寫育兒筆記時磨出的痕跡。
"在書房......"他的聲音發啞,喉結被她指尖輕輕按住。棠棠仰起臉,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卻在看見他眼下新添的青黑時驟然噤聲。床頭鐘擺敲了十二下,她忽然想起淩晨三點摸到身邊空落落的床鋪,想起他襯衫上殘留的薄荷茶漬——那是他給她泡的安神茶。
"騙子......"她攥著他皺巴巴的袖口,聞到上麵混著的雪鬆香水與紙墨味。江驍被拽得跌坐在床邊,望著她泛紅的鼻尖,忽然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淚。她嘗到鹹澀的味道,卻在他掌心貼上她後腰時,聽見他悶在她發間的呢喃:"在學怎麼當你的樹洞,這樣我的小姑娘,就不會被情緒悶壞了。"
棠棠攥著他襯衫下擺的指尖發顫,妊娠紋霜的瓶子被她無意識捏出褶皺:"我不信!學那些根本沒用!"眼淚大顆大顆砸在他手背上,驚得他連忙用指腹去接。隆起的小腹抵著他膝蓋,像在替她發出無聲的控訴。
"好好好,我錯了,我應該好好陪你~"江驍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發頂輕輕搖晃。掌心順著她脊椎骨慢慢摩挲,直到感受到她顫抖的幅度變小,才敢低頭看她——睫毛濕漉漉粘成兩簇,鼻尖紅得像顆小草莓,卻還倔強地瞪著他。
"那你說怎麼辦?"他抽出床頭櫃的紙巾,替她擦去嘴角的淚漬,"要不......我們把星星燈掛滿陽台?或者你指揮我重新拚那架被你砸壞的模型?"指腹擦過她眼下青黑時,自己喉結滾得厲害。昨夜查的"轉移注意力法"在舌尖打轉,卻在她忽然咬住他指尖時,化作一聲悶笑。
棠棠含著他指尖不鬆口,卻在感受到他另一隻手輕輕覆上自己小腹時,忽然紅了眼眶。隔著薄薄的睡裙,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像春日融雪的溪流。她想起他筆記本裡夾著的超聲波照片,想起他偷偷給嬰兒房刷環保漆時沾在發梢的藍色顏料,忽然鬆開牙,將發燙的臉頰埋進他頸窩:"那你......不許再偷偷熬夜......"
窗外的夜風掀起紗簾,將星星燈的暖光揉成碎鑽。江驍望著她逐漸放鬆的眉眼,終於明白最好的安慰從來不是教科書式的解法,而是當你在情緒的深海裡掙紮時,我願意跳進水裡,陪你一起漂浮。他輕輕吻了吻她發旋,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原來愛情的必修課,從來隻有一句:"我在。"
棠棠蜷縮在柔軟的被褥裡,手指無意識揪著被角的流蘇,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能……能不能……再陪我玩一次實踐遊戲”。她抬起頭,泛紅的眼眶裡盛滿委屈,像隻受傷後尋求慰藉的小鹿。
江驍的心瞬間被揉得發疼,連忙挨著她坐下,伸手將她淩亂的發絲彆到耳後,溫柔道:“當然可以啊,你想怎麼玩?”說著,他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溫熱的掌心反複摩挲,試圖驅散她心底的寒意。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為這靜謐的場景增添了幾分柔和,他暗自下定決心,無論怎樣,都要讓她重新展露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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