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裡藏著兩個小生命的律動,仿佛在無聲安慰著她。一夜未眠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酸澀感在眼眶裡打轉,她卻固執地不肯眨眼,生怕錯過江驍的一絲不適。直到確認他的呼吸漸漸平穩,才敢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床單還殘留著江驍的體溫與淡淡的雪鬆香氣,她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汗濕的頸窩。孕肚輕輕抵在他痙攣的胃部,隔著單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江驍在睡夢中下意識地往她懷裡蹭了蹭,棠棠眼眶一熱,落下兩行清淚。她輕輕吻去他眉梢的冷汗,喃喃道:“我們都要好好的...”困意裹挾著滿心的擔憂與心疼,終於將她拉入沉沉的夢鄉,而窗外的晨光正溫柔地漫過紗簾,為相擁的兩人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午後的陽光斜斜穿過紗簾,在床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江驍緩緩睜開雙眼,意識從混沌中逐漸回籠,腹部傳來的絲絲拉拉的鈍痛提醒著他昨日的折磨。他下意識想要翻身,卻突然觸到腹部一個穩定的熱源——低頭望去,棠棠的手正輕輕覆在他的肚子上,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睡衣,像是春日裡最和煦的暖陽。
她的手指微微蜷曲,指尖還帶著昨夜替他按摩時的疲憊痕跡,指甲縫裡甚至還沾著淡淡的藥膏顏色。江驍喉間一緊,目光順著她的手腕上移,隻見她歪著頭,臉頰壓在枕頭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她睡得極不安穩,眉心微蹙,似乎還在擔憂著什麼,即便在睡夢中,手臂也固執地摟著他,仿佛生怕他再受到一絲傷害。
窗外的蟬鳴聲隱約傳來,混著棠棠均勻的呼吸,在寂靜的房間裡交織成一曲溫柔的樂章。江驍強忍著腹部的不適,輕輕側過身,將下巴抵在她發頂。她發間淡淡的橙花香氣縈繞鼻尖,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傻丫頭...”他在心底輕聲呢喃,喉結滾動著咽下酸澀,抬手將她滑落的發絲彆到耳後,動作輕得像是觸碰一件稀世珍寶。這一刻,所有的疼痛都變得微不足道,隻願時光在此刻停留,讓他能好好守護懷中的人。
江驍的掌心隔著柔軟的棉質睡裙,輕輕覆上棠棠微隆的小腹。那裡還隻是初具弧度,像被春風吹脹的花苞,藏著兩顆正在悄然生長的小星星。他指尖微微發顫,感受著掌心下細膩的溫度,仿佛能觸到生命最本初的悸動——儘管此刻孩子們還不會用胎動回應他的觸碰。
午後的陽光在他睫毛上跳躍,投下細碎的陰影。他俯身時,雪鬆香水的氣息混著棠棠發間的橙花味,編織成最安心的搖籃曲。"爸爸在呢。"他對著她的肚子輕聲呢喃,喉結滾動著咽下哽咽,"媽媽昨天晚上沒睡好,我們讓她多睡會兒,好不好?"
窗外的風掀起紗簾一角,將他的話音揉成溫柔的絮語。棠棠在睡夢中輕輕蹭了蹭他的胸口,他慌忙收回手,卻在觸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時,又固執地將掌心貼了回去——用最輕柔的力道,替她分擔隆起的重量。此刻時光慢得像首搖籃曲,而他終於懂得,所謂父親的擔當,從來不是驚天動地的誓言,而是在每個平凡的午後,用掌心的溫度,默默守護著生命的奇跡。
江驍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目光溫柔地凝視著棠棠恬靜的睡顏,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心底滿是憐惜。他陪著她躺了一會兒,見她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便決定輕輕起身,儘量不打擾她的睡眠。
他緩緩掀開被子,動作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剛一坐起,腸胃便傳來一陣隱隱的不適,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輕輕揉捏著內臟。他皺了皺眉,卻隻是隨意地用手按了按腹部,仿佛這樣就能將疼痛驅散。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映出他略顯單薄的身影。他站在床邊,低頭看了看棠棠,又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陽光,輕聲歎了口氣,邁著緩慢的步伐向書房走去,每一步都帶著些許的謹慎,生怕吵醒了身後的愛人。
江驍在書桌前坐下,指腹摩挲著鼠標滾輪,屏幕上唐經理的郵件標題刺得他眼眶發緊。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尖銳,腸胃裡的鈍痛如潮水般一陣陣地翻湧,攪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強撐著點開附件,密密麻麻的報表數字在眼前晃動,卻怎麼也入不了心。
胃部突然傳來一陣抽搐,他悶哼一聲,手忙腳亂地扶住桌沿。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鍵盤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煩躁地扯開襯衫領口,露出蒼白的鎖骨。鼠標在屏幕上劃出淩亂的軌跡,他咬著牙回複了兩句,卻發現語句顛三倒四,不得不刪掉重來。
“該死……”他低聲咒罵著,指尖用力按壓著痙攣的胃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電腦風扇的嗡鳴聲混著腸胃的絞痛,讓他的煩躁愈發濃烈。他猛地起身,想去倒杯熱水,卻因動作太急撞翻了椅子。巨大的聲響裡,他聽見臥室傳來動靜,慌忙扶住書桌穩住身形,掌心卻在桌麵下緊緊攥成拳頭——他不想讓棠棠看見自己這副狼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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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在窗外撕成碎片的午後,江驍正蜷縮在真皮辦公椅裡,冷汗浸透的襯衫緊緊貼在脊背上。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得他渾身一顫,指節因攥住扶手而泛白。發現來的人是張姨,她溫和的聲音隔著雕花木門傳來:"江先生?您在裡麵嗎?"
江驍如觸電般迅速轉身,背對著門的瞬間,用指腹慌亂地抹掉額角滾落的冷汗。胃部傳來的絞痛讓他眼前發黑,卻仍強撐著開口:"在。"刻意壓低的嗓音裡,尾音被突如其來的腸痙攣狠狠撕扯,像被揉皺的絲綢。辦公椅在地板上劃出尖銳的聲響,他彎腰撿起翻倒的椅子時,餘光瞥見書櫃鏡麵裡自己蒼白如紙的臉色,青黑的眼底藏著未褪的疲憊,連忙清了清嗓子,佯裝鎮定:"進來吧。"
張姨推門而入,臂彎裡的竹製食盒隨著步伐輕輕搖晃,碰撞出細碎的聲響。"李醫生交代熬了小米粥,您多少吃些。"她將青瓷碗輕輕擱在書桌,碗沿與木質桌麵的輕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嫋嫋升起的蒸汽裹挾著穀物的甜香彌漫開來,江驍卻在嗅到那熟悉的米香時,喉間泛起昨夜棠棠孕吐時刺鼻的酸意,胃部不受控地抽搐起來。
"放著吧,我一會兒吃。"他彆過臉去,假裝專注地整理桌上的文件,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桌角雕花,力道大得幾乎要在木頭上刻出痕跡。張姨的目光敏銳地掃過他緊繃如弓弦的肩線,最終落在他悄悄按在腹部、微微顫抖的手上,到嘴邊的關切又默默咽下。陽光穿過紗窗,在地板上織就金色的網格,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而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氤氳的水汽朦朧了視線,恍惚間竟與昨夜棠棠守在他身邊,眼中閃爍的淚光重疊。
雕花木門合攏的聲響在寂靜中消散,江驍盯著青瓷碗裡搖曳的米油,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片。他強忍著胃部翻湧的鈍痛,端起粥碗抿了一小口,軟糯的米粒在舌尖卻味同嚼蠟,酸澀感順著喉管直往上湧。指節抵著桌沿緩了緩,將碗推到一旁,試圖重新聚焦在電腦屏幕上。然而那些跳動的報表數字,在絞痛的間隙裡碎成淩亂的光斑,無論如何也拚湊不成完整的邏輯。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褲腰,他煩躁地扯開襯衫最頂端的紐扣,目光掃過桌麵時,瞥見邊緣壓著的孕期手冊。燙金封麵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翻開時紙頁摩擦的沙沙聲,竟意外撫平了幾分焦躁。他蜷縮著身子將手冊抱在膝頭,指尖撫過用熒光筆標記的"孕晚期注意事項",想起之前棠棠蜷縮在孕婦枕裡難受的模樣,突然將手冊貼在仍在隱痛的胃部——仿佛這樣,就能更貼近她正在經曆的一切。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變得溫柔,陽光爬上他低垂的睫毛,在書頁上投下微微顫動的陰影。
棠棠緩緩睜開雙眼,伸手摸向枕邊,隻觸到一片冰涼。她撐起身子,睡裙下隆起的小腹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床鋪,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側耳細聽,整間屋子靜悄悄的,唯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蟬鳴。
她扶著腰慢慢起身,腳步虛浮地朝著書房走去。走廊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站在書房門前,她抬手,指尖懸在半空停頓了一瞬,才輕輕敲了敲門,聲音裡帶著一絲忐忑:"老公?"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尾音微微上揚,像一隻不安的蝴蝶,輕輕扇動著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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