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巢穴”內,柳白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幾顆米粒大小的樞力結晶殘渣已經化為齏粉,殘餘的能量暖流仍在四肢百骸中緩緩流淌,帶來一陣陣舒泰的感覺。
力量……確實恢複了一些。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肌肉中重新凝聚的力量感,以及精神力那微不可查的活躍。比起剛來到這個鬼地方時那種幾乎要散架的虛弱感,現在至少感覺自己像個“人”了。
但這還遠遠不夠!
這點力量,彆說麵對鐵鏽幫,恐怕隨便來幾個強壯點的拾荒者都能讓他喝一壺。
而且,過濾廠那邊動靜不小,雖然他自認處理得還算乾淨,但難保不會被鐵鏽幫的人發現什麼蛛絲馬跡。這個臨時的“家”,未必能安全多久。
“靠這點殘渣……猴年馬月才能恢複?”柳白低聲自語,眉頭緊鎖。
單純的拾荒就像大海撈針,效率太低,風險也太高。他需要更精準的情報,找到那些可能存在更豐富樞力資源、但又相對隱蔽的地方。
信息!
在這個廢土世界,信息就等於生存的機會,等於力量!
而獲取信息最直接的地方……
柳白的目光投向了齒輪巷的方向。
那個混亂、肮臟,卻又充滿了各種可能性的地方。
“老大,你……又要去那個破市場?”壺小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它似乎感應到了柳白的想法,語氣裡充滿了不情願,“那裡的人都壞得很!”
“我們不去惹事,隻是去聽聽‘低語’。”柳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順便……交點‘學費’。”
“學費?”壺小寶不解。
“想要得到,總得付出點什麼。”柳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空手套白狼在這種地方是行不通的,他需要拿出一些“誠意”,或者說……展現一點利用價值。
他將那把沉重的多功能管鉗彆在腰後用破布條固定了一下),又將之前找到的那個帶有複雜紋路的金屬齒輪揣進懷裡——這或許能成為不錯的“學費”。至於那幾塊透明板子和金屬手冊,他暫時沒搞懂用途,還是貼身放好。
再次踏入齒輪巷的範圍,柳白比上一次更加從容,但也更加警惕。
他沒有急著去尋找目標,而是像一個真正的、經驗豐富的拾荒者一樣,先在外圍不緊不慢地轉悠著,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每一個攤位、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竊竊私語的人群。
他在觀察,在分析。
哪些人是真的在交易,哪些人隻是在閒聊吹牛,哪些人眼神閃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哪些人身上帶著明顯的幫派標記比如鐵鏽幫那粗糙的骷髏頭紋身或徽章)……
很快,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個瘸腿老頭的角落。
老頭依舊在那裡,慢條斯理地敲打著一個布滿油汙的機械零件,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
除了他,柳白還注意到了另外幾個看似不起眼、但位置相對固定、偶爾會有人上前低聲交談幾句的家夥。一個是在陰影裡兜售各種奇奇怪怪藥劑大多是顏色詭異的液體)的瘦小男人,一個是抱著一把破舊能量步槍、靠在牆邊閉目養神的光頭壯漢,還有一個是坐在一個由輪胎和木板搭成的簡易攤位後麵、用一塊黑布遮著臉、隻露出一雙精明眼睛的……女人?
這些人,很可能就是齒輪巷裡的“情報節點”。
柳白最終還是決定先去找那個瘸腿老頭。
原因無他,隻有這個老頭主動跟他說過話,算是有過一麵之緣。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個老頭……不簡單。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而自然,然後緩步走了過去。
“老人家,又在忙活呢?”柳白走到近前,語氣帶著幾分熟絡地打招呼。
瘸腿老頭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了柳白一眼,似乎認出了他,嘴角扯了扯,算是回應:“哦,是你小子啊。怎麼,昨天換的東西吃完了?”
“差不多了。”柳白笑了笑,蹲下身,假裝對老頭修理的零件很感興趣,“老人家這手藝不錯啊,這破玩意兒都能修?”
“嗬嗬,混口飯吃罷了。”老頭不置可否,繼續敲打著,“怎麼,今天又想換點什麼?”
“不換東西。”柳白搖了搖頭,然後壓低了聲音,“想跟您打聽點事兒。”
老頭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著柳白,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哦?想打聽什麼?我這裡的消息……可是要收‘茶水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