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住的地方談不上好壞,就是普通的一間公寓,唯一的優勢可能就是處於公民幫的控製範圍之內。
雖然在他們之前的談話裡,傑西卡對公民幫的態度一般,覺得可能哪一天就會因為經濟問題撐不住,畢竟她就沒聽說過哪個本地幫派能靠著收保護費,不沾黃賭毒,連綁票都不做就能存活下去的。
甚至收了保護費特麼還真的提供十足保護。
但現在從傑西卡的實際選擇來看,這個公民幫還是能給人提供不低的安全感,不然傑西卡也不會選擇住在這裡。
將她安全送到門口,傑西卡拿出鑰匙開門,然後頓了頓,轉身問:“要進來喝杯咖啡嗎?”
奧克利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手表:“不了,我還有點事。”
傑西卡輕輕點頭:“謝謝今晚我過得挺開心,晚上注意安全,我之前說的那些街區儘量不要去了。”
奧克利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應承下來,轉身就離開。
傑西卡隱隱覺得奧克利不是普通人,但也沒敢往超凡方麵去想,更多是覺得他可能是一個特工,就是不知道是官方還是阿美的特工了。
來這裡大概是調查本地的勢力,從奧克利引導的談話她也能大約猜到。
“奇怪電影裡的邦德不都是好色的嗎”
嘟囔著話語,她把門關上。
看來和特工先生的一夜風流是沒辦法實現了。
夜晚的莫雷利亞有了一絲大城市的氣質,燈紅酒綠,縱情神色,就算再貧窮的城市也有富裕階層的存在。
而夜晚對他們來說正是娛樂的好時機。
同時也是幫派分子的活躍時分。
隻不過二者活動的區塊不太重合。
米卻肯幫控製的一間酒吧,一個爛醉的酒鬼被兩個壯漢抬了出來,隨手扔到了門口對麵。
一些“守屍”的人正準備上去,一看到那被丟出來的人的衣著外貌,就紛紛露出失望的神情,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繼續靠著牆或蹲著。
而那個被扔出的醉漢看上去像是沉沉睡去,隻剩下無意識的些微動作和呢喃。
“哥,怎麼著,為什麼都不去搜搜那人?”新人給帶頭大哥點了根煙,好奇問道。
“那家夥,嗬嗬,彆看他一灘爛泥,實際屁事沒有,等會就會自己爬起來了,而且他身上分幣沒有,你能撈到什麼?”
“總不能把那臭了的衣裳拔下來吧?”
帶頭大哥瞄了眼那個坐靠在酒吧對麵臟亂牆壁,垂著腦袋看不清麵貌的邋遢家夥,一副流浪漢的打扮,頭發都長得打結了。
光是看著都能聞到一股臭味,即便是他們幫派中最不講衛生的家夥也沒有這麼誇張的打扮。
“啥都搶不到,還有可能被他吐一身,特麼打他一頓都浪費力氣,你說管他乾什麼?”
新人不太明白:“那他怎麼天天有錢來買醉?”
“不知道,聽說是他跟哈桑克認識,叮囑過酒吧他來喝酒直接記他賬上。”
“所以搞這個人得不償失,錢沒有,還認識哈桑克,我們惹來乾嘛?”
哈桑克是這間酒吧的一個管理,是米卻肯幫的人,對他們這些底層小混混來說算是大人物了。
新人這下聽懂了,就是一個連毒都不好賣的流浪漢。
唯一奇怪的就是對方看上去不像拉美人,像阿美人,一個阿美人在這裡當流浪漢倒是挺少見的。
新人這麼想著,那個流浪漢癱了一會後,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一臉卷曲的絡腮胡,還有一雙看上去渾濁的眼珠。
但總體看上去,對方的年紀不會太大,最多不過三十來歲,不過一身邋遢和胡須讓他看上去老了不少。
他搖搖晃晃地扶著牆站起了身子,然後直接解開褲子,對著剛剛躺著的地方就來了一泡新鮮濃烈的尿啤。
泄洪一樣的衝擊聲讓新人都聽呆了。
好一會,流浪漢才打了個冷顫,收起工具,就這麼扶著牆,搖搖擺擺地順著巷子走入。
人們隻是對這個流浪漢掃了眼,就不再關注。
流浪漢也不在乎那些人,晃晃悠悠順著小巷七拐八拐,像是隨意走動一樣,完全沒有一個目的地。
就這麼走著,人漸漸沒了,直到四周一切陷入到絕對的寂靜,他也恍若不覺地繼續朝著昏暗的死胡同走入。
腳邊踩過垃圾袋、針頭和啤酒渣子,卻連一絲聲音都沒有從腳下生出。
流浪漢慢慢停下腳步,渾濁的眼珠看著眼前黑暗中一個場景。
一個黑色翅膀,遮擋著麵容的男子,踩在一個斷去雙手,看模樣在慘叫哀嚎的人胸口上,饒有興致地看向流浪漢這邊。
流浪漢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乾癟的香煙盒,抖出來最後一根香煙。
然後他就這麼看著眼前這幅折磨的場景,慢悠悠點燃了香煙,默默地吞雲吐霧。
奧克利的下半張臉是裸露的,他朝流浪漢露出個燦爛的微笑,用嘴型做出個“請稍等”的詞句,接著繼續完成自己的傑作。
幾分鐘後,被踩在地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絕望的眼神看著眼前居高臨下的魔鬼,隨後,鞋底在眼前不斷放大……
哢哧。
聲音回歸了。
流浪漢能重新聽到除自己體內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填入,就像空氣流入真空。
汽車行駛,人聲喊鬨,啤酒碰杯……這就是人類所言的市井喧雜。
剛好,流浪漢的那根煙也抽完了。
他有些不舍地吐出最後一口煙霧,眼眸在眼圈中似乎恢複了些許清明。
“你在做無用功。”
流浪漢對奧克利的行為做出點評。
奧克利聳聳肩,沒有生氣,隻是好奇地看他:“那請問…什麼是有用功?”
流浪漢仰起頭,看了看一片漆黑沒有星芒與月光的夜,搖搖頭。
“從來沒有有用功。”
“罪惡是無論如何都會存在,野心根植人心,人類善於用美好的未來誆騙自己,即便超凡也不能免俗,倒不如袖手旁觀,好好看看人類會把文明的船開向何處。”
“或許,沒有超凡的乾預,人類才能在罪惡中找到平衡,獲得新生。”
聽完流浪漢的話,奧克利扁著嘴,不認同地點頭。
“喔,相比於你的說法,我更願意搶過船舵,自己決定航向。”
奧克利走前了兩步,等著流浪漢的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