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皮皮和小黑、寧沅沅甚至不遠處的老花都沒有在餘英荷身上感受到奇怪的氣息,餘英荷似乎真的隻是一個生活遭遇巨變、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可憐老人。
然而,寧沅沅心底那股違和感卻越來越強烈。
餘英荷身上的氣息太乾淨了,她明明看起來十分蒼老和疲憊,但居然連一絲怨氣也沒有,似乎對一切其實都毫不在意,那份看起來的愁苦似乎是為了掩飾什麼。
還有她那下意識想觸碰又收回的手,那細微的蹙眉,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餘英荷身上,絕對有秘密!
這秘密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或者是被刻意掩蓋了。
這秘密,肯定跟戒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有關!
不一會,江慧霞適時地找了過來,一臉焦急和慶幸:“寶寶!原來你在這兒!可把媽媽急壞了!”她一邊向老太太們道謝一邊抱起了寧沅沅。
寧沅沅趴在媽媽肩頭,看了一眼涼亭裡的餘英荷。
老太太對她露出了一個溫和卻難掩疲憊的笑容,揮了揮手。
這次試探沒有發現明確的異常,卻讓寧沅沅更加確信,王豐強一家發生的變故背後,必有蹊蹺,戒指會出現在這個世界肯定不是巧合。
隨著時間的流逝,網絡上的風波徹底平息了下去。
在特殊部門的鐵腕和裴氏集團強大的公關能力下,所有試圖翻起浪花的賬號都被精準封殺,討論熱度被強行冷卻。
除了極少數執著於“都市傳說”的小圈子還在私下流傳著模糊的視頻和猜測,絕大多數人的生活已經恢複了平靜,上班、上學、柴米油鹽才是最緊要的。
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仿佛真的成了一場因設備故障和現場混亂引發的普通騷動。
張經理和李經理這幾天如同脫了一層皮。
麵對安撫受驚的賓客、處理後續賠償、應對媒體質詢、向各方客戶道歉、抽時間到處找戒指……忙得腳不沾地,身心俱疲。
而那個賭鬼王豐強,更是像催命一樣,一天打幾個電話給李經理,語氣一次比一次焦躁和蠻橫:
“李經理!戒指到底賣了沒有?!錢呢?!老子等著錢救命!”
“什麼流程不流程!裴家不是有錢嗎?讓他們直接打錢給我!戒指你們愛給誰給誰!”
“我告訴你們,再拖下去,小心我去網上曝光你們拍賣行弄丟客戶東西還賴賬!”
“今天!最遲今天!必須給我個準信!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王豐強的瘋狂催逼,讓本就疲憊不堪的李經理和張經理苦不堪言。
他們也知道,再拖下去,以王豐強那毫無底線的性子,真可能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輿論再次引爆。
“老張,實在拖不下去了!”李經理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臉色憔悴:“王豐強就是個瘋狗!領導也催著儘快解決這件事,給裴家一個交代。那枚戒指……隻能按計劃賣給裴淮了。”
張經理也是一臉疲憊,胡子拉碴,眼下的黑眼圈濃得嚇人。
他重重歎了口氣,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雖然他心裡對裴淮充滿了忌憚,但這幾天以來,他們根本找不到那枚戒指在哪,此刻已經彆無選擇了。
“行吧……”張經理的聲音沙啞:“我去送,總得有人去。”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保險櫃,取出那個裝著假戒指的保險手提箱。
箱子入手冰涼,明明並不算重,但張經理把它拿在手裡,像是挑著千斤重擔。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臟,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西裝,撥通了和裴淮助理預約好的電話。
“喂,裴總助理嗎?我是雲頂藝術中心的張經理。對,戒指已經找回了,我們這邊已經完成了內部鑒定和委托人確認流程,裴總之前表示想儘快交易……是,是,我現在就可以送過去。好的,好的,我大概半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張經理隻覺得手心全是冷汗。
他拎起箱子,如同奔赴刑場一般,走出了辦公室。
裴氏集團總部,頂層總裁辦公室外。
這段時間以來,裴氏集團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景色,但辦公室內卻彌漫著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秘書們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張經理在助理的引領下,戰戰兢兢地走進了這間代表著雲城頂級權勢的辦公室。
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裴淮靠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裡。
僅僅幾天不見,張經理幾乎認不出裴淮了。
他的臉色泛著一種不健康的青灰色,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嘴唇乾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