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司的黑色殘影尚未在識海中散儘,眼前的景象已如被春風拂過的凍土般,驟然煥發生機。破碎的時間流褪去灰黑,化作漫天璀璨的星子,腳下的虛空升起層層疊疊的雲絮,雲絮間隱約可見白玉鋪就的天路——那是星樞仙苑最盛時的模樣,與我們此前所見的廢墟截然不同。
仙苑深處,一道淡粉色的身影正懸浮在星台之上。那便是雲霞仙子,她身著繡滿流雲紋的仙裙,裙擺隨動作輕揚時,竟有細碎的雲霞從裙角飄落,落地即化作透明的絲線。她手中沒有法器,唯有十指間纏繞的“雲霞絲”——那是用自身仙力融合星辰之氣凝練而成,絲線呈淡粉與銀白交織,一端係在星台的玉柱上,另一端則伸向天際,引動著遠處星辰的微光。
“織陣需借七星力,凝盾當承紫微芒。”雲霞仙子輕聲呢喃,指尖翻飛間,雲霞絲在空中織成細密的網。網眼之中,北鬥七星的光點被逐一牽引而來,在網中央凝成一麵淡紫色的星盾。星盾剛一成形,便自動懸浮在仙苑東側的界域通道口,擋住了一縷試圖滲入的黑色濁氣——那是尚未蔓延的墟氣雛形,卻被這麵星盾輕易淨化,化作一縷白霧消散。
我與君舟隱在雲絮後,看得真切。這“雲霞織陣”並非尋常防禦術,而是能引動星辰法則的上古術法,每一根絲線都蘊含著星軌的軌跡,每一麵星盾都承載著紫微垣的守護之力。君舟低聲讚歎:“難怪《九天玄劍》中說雲霞仙子是‘星陣第一’,這般借星辰之力布防,確實罕見。”
話音剛落,仙苑西側突然傳來一陣驚雷般的轟鳴。我們循聲望去,隻見一頭通體漆黑的“蝕星獸”正撞向仙苑的結界——那妖獸身形如獅,周身覆蓋著能吞噬星光的黑鱗,口中噴出的濁氣所過之處,連玉磚都被腐蝕出深坑。而擋在妖獸身前的,是一名身著銀甲的仙君。
那便是雲生仙君。他身形挺拔,銀甲上刻著雷紋與冰紋,左肩扛著一柄“閃電錘”——錘身由玄鐵混合雷晶打造,通體泛著銀藍色的雷光,錘柄纏繞著能引動天雷的雷絲;右手則握著一把“冰劍”,劍刃通透如冰,劍身上凝結著永不融化的霜花,劍氣劃過空氣時,會留下一道道冰晶軌跡。
“孽畜,也敢闖星樞仙苑!”雲生仙君怒喝一聲,閃電錘猛地砸向地麵。“轟隆”一聲,銀藍色的雷光從錘底爆發,化作一張巨大的雷網,將蝕星獸困在其中。妖獸掙紮著想要衝破雷網,雲生仙君卻已持冰魄劍欺身而上,劍刃劃過妖獸的黑鱗,留下一道冰晶傷口,寒氣順著傷口滲入妖獸體內,瞬間凍結了它的動作。
就在這時,雲霞仙子的聲音從星台方向傳來:“仙君且慢,此獸體內藏有星核碎片,不可硬斬!”話音未落,一道淡粉色的雲霞絲已飛至雲生仙君身前,絲線纏繞在冰劍的劍刃上,引動著遠處的星辰光點,在劍刃上凝成一層淡紫光暈。“借星力化濁氣,可保星核完整。”
雲生仙君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依言調整仙力。冰劍上的霜花與雲霞絲的星力交融,劍氣不再淩厲,反而化作柔和的光暈,包裹住蝕星獸的身體。光暈中,妖獸體內的濁氣被緩緩抽出,凝結成一顆黑色的珠子,而那顆藏在妖獸腹中的星核碎片,則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被雲霞絲牽引著,飛回星台的陣眼處,填補了一處微小的裂隙。
蝕星獸失去濁氣支撐,化作一縷黑煙消散。雲生仙君收了閃電錘與冰劍,朝著星台方向拱手:“多謝仙子相助,否則某險些毀了星核碎片。”
雲霞仙子從星台上飄下,雲霞絲自動收回指尖,她笑著搖頭:“仙君護苑有功,我不過是略儘綿力。此獸能突破仙苑外圍結界,想來是西側的星軌有些偏移,需重新調整陣法。”
“某願助仙子一臂之力。”雲生仙君立刻應道。他扛著閃電錘走到西側的界域通道,錘身的雷光輕閃,引動著通道周圍的星石,“某的閃電錘能引動天雷之力,可暫時穩住星軌;仙子再以雲霞織陣加固,定能讓結界恢複如初。”
接下來的三日,我們便看著二人在仙苑中協作。雲霞仙子織陣時,雲生仙君便以閃電錘引雷定星,雷光與星力交織,在仙苑上空凝成一道絢麗的光帶;雲生仙君巡查結界時,雲霞仙子便會提前織好星盾,為他擋住潛藏的危險。二人雖話語不多,卻有著驚人的默契——雲霞隻需一個眼神,雲生便知該引哪顆星辰的力量;雲生揮錘的角度稍有變化,雲霞便能立刻調整陣法的軌跡。
三日後,仙苑結界徹底穩固。雲生仙君將閃電錘靠在玉柱上,看著雲霞仙子收起最後一縷雲霞絲,忽然開口:“仙子的星陣之術,某生平僅見。下月便是瑤池仙會,不知仙子是否會去?”
雲霞仙子指尖的雲霞絲顫了顫,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瑤池仙會乃仙界盛事,我自然會去。”
“那某到時候,想請仙子賞光,共品瑤池的‘醉仙釀’。”雲生仙君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銀甲上的雷紋竟微微發亮。
雲霞仙子笑著點頭:“好啊。”
畫麵流轉,轉瞬便到了瑤池仙會當日。
瑤池坐落在三十三天的“瓊華天”,池麵由千年冰晶鋪成,倒映著漫天星辰;池邊的“瑤草”開著七彩的花,花蕊中凝結著能滋養仙魂的“瓊漿露”;遠處的“仙音台”上,仙娥們奏著《九天仙樂》,樂聲能引動天地靈氣,讓人心曠神怡。
眾仙齊聚瑤池,或在池邊論道,或在仙音台前賞樂。雲霞仙子身著淡粉色仙裙,站在池邊,正與幾位仙友談論星陣之術;而雲生仙君則提著一壺醉仙釀,在不遠處的玉樹下等候,時不時望向雲霞的方向,閃電錘的雷光收得極淡,生怕驚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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