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往貨堆上架起父親留下的鐵弩,弩身纏著紅繩,箭簇磨得鋥亮:“我爹說過,你這賬冊記的全是黑心錢,每筆都沾著星塵河的水腥氣!”
他扣動扳機,弩箭“嗖”地擦過鐵算盤的耳朵飛過,釘在黑皮賬冊上,箭尾的紅繩纏得賬冊合不上,紙頁“嘩嘩”亂響。
“有種就彆躲,紅繩坡的漢子沒一個怕你的!”
鐵算盤往後躲時撞到艙壁,懷裡掉出個銀鎖,鎖身刻著掌印紋,竟和老馬船票上的紅繩結有些像。
蘇轍眼睛一瞪:“你也配戴掌印鎖?這鎖是我爺爺給我爹的,護甜貨平安的,你這種搶貨的賊根本不懂它的分量!”
穿蓑衣的人趁機往艙裡扔了捆浸過甜水的靈草,草葉上的甜香立刻漫開來,黑帆幫的人嗆得直打噴嚏,手忙腳亂地揮趕。
“鐵算盤的賬冊怕甜!”
他指著賬冊上暈開的墨跡:“你看那字在滲甜水,當年你卷走的銀子賬目、搶過的貨單存根全在裡麵,想賴都賴不掉!”
鐵算盤慌忙去合賬冊,手指卻被靈草纏住,草葉上的紅繩越纏越緊,纏得像在給他戴甜手銬。
“放開我!這些甜玩意兒休想困住我!”
他的聲音發虛,眼鏡都滑到了鼻尖,剛才的囂張勁兒泄了大半,露出眼底的慌亂。
老馬突然往前邁了一步,把攥得發燙的船票往黑皮賬冊上按,票上的紅繩與賬冊的墨跡一觸,竟顯出“紅繩坡甜貨”五個淡字。
“這是……當年被你搶的貨單存根?”
老馬的聲音發顫,顴骨的疤亮得發燙。
“你把我們的貨記成你的贓物,夜裡睡得安穩嗎?”
賬冊突然“嘩啦”自動翻頁,露出裡麵貼著的掌印碎片,其中一塊竟有爺爺驗貨時特有的靈草紋。
“這些印……你偷了我們的掌印存根!用我們的甜章蓋你的黑賬!”
鐵算盤見勢不妙,掏出火折子就想燒賬冊,火苗剛亮起,蘇轍一把奪過扔進水桶。
賬冊泡在甜水裡,墨跡順著水流暈開,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航線標記,淺灘、暗礁、近道標記得清清楚楚。
“原來你搶貨是為了這些航線!”
蘇轍指著標記,氣得手都在抖:“你想獨占星塵河的水路,讓所有甜貨都得經你手,賺黑心錢還不夠,還要壟斷整條河的生計,你安的什麼心!”
濃霧裡的黑帆越來越近,船板碰撞的聲音、叫罵聲混在一起,卻蓋不住渡船漫出的甜香。那甜香順著水流飄。
像在給上遊的紅繩坡報信,又像在給黑帆幫的人施軟筋散,幾個漢子握著刀的手都在發軟。
鐵算盤的賬冊在甜水裡泡得發脹,冊頁上的鐵印漸漸褪色,露出底下被蓋住的甜章,紅繩紋、靈草紋看得越來越清,像在說,黑賬終究蓋不住甜,假賬換不來真航線。
“把賬冊還回來!”
鐵算盤急得跳腳,想往水桶裡伸手,卻被紅繩貓絆了一跤,貓叼著賬冊的一角往蘇轍跑,尾巴的齒輪蹭過冊頁,蹭落的墨跡裡浮出“欠紅繩坡甜陶五十件”的字樣。
“這是證據!”少女撿起賬冊碎片,舉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