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河下遊的霧靄裡突然冒出座玄鐵堡壘,城牆是用整塊玄鐵澆築的,泛著冷硬的金屬光,城牆上架著十二門蒸汽炮,炮口黑漆漆的,正對著紅繩坡的方向。
“是京營王將軍的部隊!”
巡鹽校尉舉著望遠鏡,鏡片裡映出堡壘頂端的“王”字大旗,“他上個月以‘巡查星塵河鹽務、防範鹽匪’為名,調了三千精兵來,現在看來哪是防鹽匪,是想獨占熱泉眼!”
蘇轍跟著校尉往堡壘附近的蘆葦蕩躲,剛蹲下就聽見“轟隆”一聲,蒸汽炮試射的炮彈落在河中央,激起的水花裡裹著玄鐵碎屑。
“這炮的射程能到鹽井!”
蘇轍攥緊手裡的鹽晶,晶塊被捏得發硌:“他們造堡壘就是為了用炮守住熱泉眼,好源源不斷地造傀儡和鐵船。”
護貨隊隊長突然指向堡壘的側門,一隊士兵正推著水車往裡麵運水,水車的木桶上沾著鹽漬——是紅繩坡鹽井的甜水。
“他們的蒸汽全靠甜水驅動,沒了甜水,這堡壘就是堆廢鐵!”
幾人悄悄摸進堡壘附近的陳家村,村裡靜得嚇人,隻有村口的老槐樹掛著個稻草人,身上綁著塊木牌,寫著“私通紅繩坡者,同此下場”。
“王將軍的人三天前就來封村了。”
躲在地窖裡的村民老張顫巍巍地說,手裡攥著個啃剩的窩頭:“每天都派十輛水車去熱泉眼運水,堡壘裡的熔爐沒日沒夜地轉,叮當聲能傳到後半夜,造出來的傀儡全用鐵船往京城運,說是要送進京營軍械庫。”
蘇轍在村頭的廢棄鐵匠鋪裡翻到個生鏽的機械零件,上麵刻著“京營軍械庫監製”的字樣,還有個模糊的日期——三個月後的“秋操日”。
“他們要在秋操時用傀儡!”
蘇轍心裡一沉,秋操是京營每年最大的軍事演練,各地將領都會去觀摩:“王將軍想趁秋操把傀儡亮出來,逼朝廷給他兵權!”
護貨隊隊長突然指向堡壘的頂層,那裡有個巨大的蒸汽信號塔,正往天上發射紅色信號彈:“是給京城裡的人發信號!他們在京城有內應,肯定是要裡應外合!”
正說著,堡壘的吊橋突然放下來,一隊騎兵簇擁著個穿銀甲的人出來,正是京營的王將軍。
他騎著匹黑馬,手裡舉著個玄鐵令牌,令牌上的龍紋在陽光下閃著光。
“蘇轍,彆躲了!”
王將軍的聲音洪亮,順著風傳過來:“你爹當年就是因為發現我造傀儡的計劃,才被我安了個‘私通鹽幫’的罪名,死在牢裡都沒人敢收屍。
現在你要麼歸順我,幫我改良玄鐵傀儡的蒸汽核心,要麼就和你爹一樣,變成鹽井裡的冤魂!”
蘇轍從蘆葦叢裡站起來,手裡舉著父親留下的賬本,“我爹的賬,今天該跟你算了!
”賬本上記著王將軍三年前偷偷開采玄鐵、私造軍械的證據,還有收買知府、李都監的明細。
“你以為用傀儡就能掌控天下?百姓要的是安穩日子,不是你手裡的屠刀!”
王將軍冷笑一聲,往鹽井的方向扔了個機械爪,爪子“哢嗒”抓住塊玄鐵:
“熱泉眼的甜水能淬出最硬的玄鐵,我造的傀儡能以一敵十,等我把傀儡送進京城,整個天下都得聽我的!到時候彆說一個紅繩坡,就是皇帝都得讓我三分!”
蘇轍突然發現堡壘的城牆下有個暗口,一根玄鐵管道從裡麵伸出來,順著河床往鹽井的方向延伸——是條輸水暗道!
“他們想把熱泉眼的水直接引到堡壘!”
蘇轍大喊:“一旦暗道打通,鹽井就會斷水,我們連熬鹽的水都沒了!”
穿蓑衣的人立刻摸出把短刀,往暗道的管道上劃,刀刃碰到玄鐵隻留下道白痕:“這管道太厚,砍不動!得用鹽鹵泡,玄鐵遇濃鹽鹵會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