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瑜起初真沒想到,一句謊言能夠成為她的一個標簽。
“一直不是狂熱粉絲。”
畢業前梁瑜覺的自己撒了彌天大謊,後來覺得不過如此。
人是可以變的,時間可以解釋一切的變化,她不再需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謊言找補。
喜歡fy這件事,最開始是應付一個人。
過去蘇欣悅提,現在傅崢也提。
看來是她低估了大家的記性。
蘇欣悅會記得情有可原,蘇欣悅記得的都不是這樣一件兩件事,她總能翻點高中的事情出來搞突然襲擊。
有段時間,梁瑜都有點害怕對方的憶往昔。
她聽得出來,蘇欣悅的每一次憶往昔,都有目的。
不是在點她,就是在點彆人。
坦白說,蘇欣悅的手段實在不夠高明。
梁瑜有時候忍不住腹誹:
對方糊弄自己的時候,能不能稍微稍微上點心?不然她閉著眼睛都沒辦法逼著自己往那明晃晃的坑裡跳。
傅崢能記得,她得誇傅崢記性好:“傅少,你這都記得。”
“嗯。”傅崢手握方向盤,目光依舊看著前方,嘴角似乎彎了一下,“其實我記得有關你的事還挺多的。”傅崢很順利接上話,“我還以為我們兩個關係不錯……當然,我現在知道是誤判。”
“這個誤判還挺嚴重。”梁瑜問傅崢,“你猜最糟糕在哪裡?”
傅崢斟酌,似乎真的有認真思考:“太自以為是?”
“最糟糕在——你的判斷,當時的我壓根不知道。”梁瑜蹬鼻子上眼,“你當時要是告訴我,我能少提心吊膽好幾次。”
傅崢故作驚訝:“不是過去太久都忘了?”
“是淡了,不是失憶了我。”梁瑜理直氣壯,半點不帶心虛的,“你那時候凶不凶,你自己心裡沒數?”話趕話衝出口,說完才像自己燙了一下趕緊從語氣上找補,“我的意思是,你有幾次好像還挺凶的……嗯……有時候也有點是非不分……”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梁瑜猛地咬緊上下嘴唇。恨不得把找補的那串話都嚼碎吞回去。
死嘴快閉上。
這話非說不可,非解釋不成嘛。
她現在真的半點不計較當初的那點事,說出來傅崢能信麼。
還是怪傅崢。要不是他非要反駁自己,她能一個不注意懟回去?
梁瑜心裡默默為對方定罪,眼神是不往那邊瞟的。
與她料想的相反,傅崢根本沒生氣,他反而心情愉悅。
熟悉他的人,會意外他根本沒帶遮掩的喜悅——開個車傻樂個什麼。
雖說比起五年前,現在的傅崢要好相處許多,但他骨子裡的還是傅家的人,這會兒的喜悅過分純粹,真不像是他輕易擁有的。
“那是我不對。”傅崢收斂自己的笑意,因為已經道歉過這會兒沒有再重複之前的話,梁瑜嘴裡的“提心吊膽”,印證了他早已估量過自己曾帶給她的困擾,“梁瑜,如果我當時告訴你我的判斷……我們在當時,能處成朋友麼?”
梁瑜稍微回憶裡一下,回答傅崢的問題:“當時那個狀態,我可能會覺得你在耍我。”
確實有這種可能。梁瑜對傅崢的武力值,還是有些畏懼的,傅崢打人頗有狠勁。在某次見識到傅崢的力量後,梁瑜跟傅崢對著乾的次數直線下降,她真的是能當啞巴就不說一字。
傅崢又想笑了:“你這會兒,可以稍微糊弄一下我的。也不怕我接受不了這樣真實的回答,一頭撞死。”
梁瑜下意識抓住安全帶,傅崢餘光瞥見梁瑜的動作:……
他剛剛是怎麼認定梁瑜成熟穩重的。
梁瑜側過頭,借著車窗外的流光瞥了駕駛座一眼。也沒聽說傅崢有病啊:“可以,可以的。”
傅崢似乎有些懊惱:“那還挺遺憾的。”
梁瑜哪知道他遺憾個什麼勁。
那時候的他們,能做朋友?
沒成為仇敵都很不錯了。
“梁瑜。”
“嗯。”
好幾次,傅崢說話前總先叫一聲“梁瑜”的名字。
“我精神上沒有問題。”傅崢的目光專注看著道路,“也就是說,我不會因為任何的答案,不好好開車。”
剛才那句話,隻是在回想起高中的日子後,帶著當年的情緒說出了口。
今天的他,準備充足的他,不應該將那句帶著情緒的話,說給梁瑜聽。
畢竟在梁瑜那,他並不是一個可親近的人,他們是陌生的校友,僅此而已。
車子平穩駛入梁瑜所在小區,停在小區樓下。
“這裡。”梁瑜解開安全帶,語調輕揚,“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拿起一側的禮盒,推開車門,夜風瞬間湧入。
利落輕帶上車門,梁瑜站在降下的車窗前:“路上小心。”
簡單的客氣寒暄後,利落轉身走入單元樓,沒有客氣地讓人上樓喝一杯茶之類的,像是迫不及待將人甩在門外。
傅崢坐在車上,側著臉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許久沒有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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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透過車窗,車內的男人麵容冷峻,手搭在方向盤上無意識摩挲。傅崢總算注意到震動的手機,走進餐廳的前一刻手機被他設置了靜音,一直沒有調回來。
電話那頭的人最近交了新的女友想要傅崢過去湊一個本,傅崢懶洋洋拒絕。
“你真不來?”電話那頭的人還挺在意這件事,“是新出的本,很有意思的。”又說有誰誰誰、誰誰都去的,問傅崢來滬市一趟不跟他們一塊兒玩麼。
傅崢隻說自己有彆的事。
後麵那幾個未接電話倒也不必再回,那幾個人找他是同一件事。
雖說傅家是海城的地頭龍,但在滬市也是有些產業的。傅崢成年前名下就有幾套房產,除了海城,滬市、京市都有,他當然不至於無處可去才在梁瑜的樓下停留。
梁瑜回到家中,屋內沒有開燈,空氣中有清雅的花香。
是客廳花瓶裡的花更換過。
沙發上的灰色毯子隨著許潮生坐起而被提起。
“怎麼不開空調。”
許潮生剛睡醒:“吃過沒?”說話間注意到外麵的天都黑,冬天的白天本來就短暫。
“我吃過了。”梁瑜踩著毛茸茸的拖鞋,彎下腰靠近許潮生,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把毯子卷過來自己靠在沙發上,“你去開空調。”
外套脫了在沒開空調的室內還真是有點冷,不過毯子還帶著溫暖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