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說話的間隙,癱倒在地的犬妖用餘光瞄了一眼那尊將軍像,而後,忍住身體劇痛,突然暴起。
整具身軀化為一道模糊黑影,直撲廟頂。
她要逃!
張豹三人驚駭欲絕,正想出手,卻見不遠處的衛淵眸閃寒光!
沒人看清楚他的動作,隻能聽到一聲壓爆空氣的呼嘯聲響起。
立於廟外門口的猩紅戟影如同離弦之箭般後發先至,提前數息便已經來到了犬妖的麵前。
隻見那犬妖此刻已經化為人形,清冷俏臉上的那抹劫後餘生的笑容瞬間被絕望所替代。
被無數縷煞絲控製的虎噬戟並未血腥的劈砍,而是如同拍打蒼蠅一般,精準無比地重重橫拍在了她的胸口處。
“嘭!”
肉浪翻滾,血肉化泥。
恐怖的磅礴之力直接將其上升的勢頭拍的粉碎,淒厲的慘叫聲還未等發出,便被劇痛堵在了嗓子眼。
纖細身軀好似被巨錘砸中的飛鳥,以更快的速度,狠狠砸回地麵,重重落在了將軍像之前。
“轟!”
數塊青石磚碎裂成粉,整個將軍廟都為之一顫。
灰袍女子像一灘爛泥般癱在砸出的淺坑之中。
鮮血狂湧而出將殘破袍子浸濕,渾身上下的骨頭也不知斷了多少根。
身上的妖魔氣息更是已經萎靡到極點,好似即將燃儘的燭火。
此刻,
她已經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隻剩下身體在無意識的痙攣。
粗重的呼吸聲也像是破風箱一般。
煙塵散儘後,
歸海鯨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任誰也沒想到,這妖魔竟然還有餘力逃跑。
幸好今日有大人壓陣,否則光憑他們三人還真不一定能追上她。
一旦讓她跑了,定然後患無窮!
到時候他們去了邊疆,這臨安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衛淵麵無表情地倒拖著那杆猩紅大戟,一步步走向癱軟如泥的灰袍女子。
沉重的腳步加上刺耳的刮地聲讓妖魔忍不住閉上了眸子。
張豹見自家大人神色冷淡,趕忙上前請罰道。
“大人,今日之事都怪我,若非我乾擾了兩位兄弟,也不會讓這妖魔有可趁之機。”
“請大人責罰。”
正當衛淵想要開口之際,卻見歸海鯨和駱病隱兩人也連忙走上前來,朝著衛淵抱拳道。
“大人,此事都怪我們疏忽,與張豹兄弟可謂是半點關係都沒有啊。”
“若是責罰,就請您罰我們吧!”
“是啊,大人!方才我就應該將其兩條腿全部打斷。”
“行了行了!”
衛淵聽著耳邊這七嘴八舌的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
“回去後都他娘的去夥房,讓柳青山好好使喚你們幾日。”
說罷,
他身子一沉,緩緩蹲了下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淺坑中的女子輕聲打趣道。
“打秋風也不好好打聽一番。”
“真把衛某當成泥捏的了?”
“大...大人...饒命!”
嘴角溢血的灰袍女子眸光卑微,用儘最後力氣,從喉嚨中擠出求饒之語。
“我...我雖是妖魔之身,但可從未...從未害過人命啊!”
說著,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指向廟外躺倒的老農。
“您看...小妖...我...隻是用他們心甘情願...獻出的鮮血...換一場他們求不來的夢境。”
“那血是夢境的引子,並非是我修行的資糧啊!”
看著她眼神之中的卑微和恐懼,衛淵不屑一笑,緩緩起身。
高大的身軀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她的殘軀完全籠罩其中。
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可腦海中卻在回憶著她的詭異能力。
半晌後。
衛淵輕笑一聲,搖頭開口道。
“那就是說,是衛某錯怪你咯?”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不害人的妖魔。”
聞聽此言,
灰袍女子垂下頭顱,僅剩的一隻杏眼含淚道。
“既然大人不信,任我再說什麼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