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無比熟悉的說辭,賀炎早已經沒了當初的激動和喜悅。
接過上帝手中的圓球,賀炎走向了天平。
天平散發著流螢的光澤,像夜裡皎潔的圓月。
賀炎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過往的回憶。
當睡夢中的自己聽到有人在叫喚時,發現外間的櫃子上已經放好了飯,一碗湯,一個饅頭,一盤菜。
周末回家晚了,聽到正在做飯的廚房裡傳來一一陣關切的詢問,“作甚的來咧?”
隨後催促道:“洗洗手吃飯吧!”
趕集的時候會叫上賀炎一起去,讓賀炎幫忙拿東西的時候也會買一些零食回來……
生病時急切地關心?
飯裡麵多出來的一個雞蛋?
考砸時和善的理解和鼓勵?
還是……
賀炎想不起來了,似乎……就那麼三個了……
賀炎真的想不起來了。
可是,在這貧瘠的回想裡,硬生生地闖進來數不清的不速之客。
因為一個早已經忘記了的理由,跟張霞鬨矛盾幾天不吃飯。
因為張虎而幾次離家出走,最後都是賀炎低頭。
每一次詢問成績和學習時,張霞的語氣總是不耐煩的,就像賀炎生來就虧欠她一樣。
賀炎一個人想清靜一會兒,張霞就像一個蛀蟲一樣賴在賀炎身邊,無論如何都趕不走。
每次在看電視或者是偷玩手機的時候,聽見屋子外遠遠地傳來摩托車熟悉的聲音,賀炎都不得不立刻關了電視或者放下手機,馬上拿起書坐在李裡間床邊裝模做樣地看書。
當賀守知道自己沒有考好時,凶神惡煞的神色,看起來就像一個殺人慣犯,賀炎總是不敢去靠近他。
不管賀炎說什麼,賀炎都隻能回答嗯,對,是,隨便,你看吧!
因為賀炎不敢說一句忤逆賀守的話,否則父愛如山,能在一瞬間壓得賀炎無法呼吸。
……
賀炎此時的神色難以用語言形容,他左右兩邊的臉好像縫合上去的。
右眼微微皺眉,眼眶攢著淚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左眼相比之下確實是睜得比較大,卻是滿眼的迷茫,目光無神,眉尾輕輕地垂落了下來。
賀炎許久都沒有動,上帝的心情很明顯著急起來了。
低聲問絕望,“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應該過完回憶了。”
絕望也搖頭,皺著眉頭,滿目憂愁地看著回憶的背影。
惡魔共主在一旁說道:“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上帝立刻凶狠地警告惡魔共主,“閉上你的烏鴉嘴。”
惡魔共主搖搖頭,卻是歎了口氣。
等到回憶終於有了動作的時候,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賀炎的身上,眼見著賀炎抬起了握著圓球的那隻手。
賀炎低垂著目光,看著手中的圓球,慢慢地眨了眨眼。
隨即又皺起來眉頭。
三個人的心情跟著賀炎宛如翻江倒海。
……
“哎呀!家裡沒錢啦……”
“不說是好好兒的學習,硬是想的耍手機。”
“你這成績考好啦?”
“你上課到底聽不聽咧?一門心思就想的耍手機?”
“以後放了禮拜回來少給我碰手機,做起作業看書的,甚不會預習甚,少給我耍手機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