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聲驚恐的喊叫從喉嚨裡疾衝而出。
祁鈺生騰的一下跳了起來。
但因為保持一個姿勢不知道趴了多久,彆說腿腳,胳膊都壓麻了。
這猛然的動作,讓他身形不穩,“咚”一聲就重重摔去了地上。
但祁鈺生卻顧不上管有沒有摔傷,疼不疼。
他麵色煞白,額頭冒著冷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渾身劇烈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剛剛那宛如真實發生一般的槍決場景。
真實到什麼程度呢,真實到明明已經醒了,明明他已經知道剛才隻是在做夢。
可子彈射進腦袋那極短一瞬的劇痛,卻讓他這會兒眉心都在隱隱作疼。
還有,為什麼負責槍決他的人會是那個年輕軍官?
到底什麼樣的夢,夢到現實裡的人不算,竟然還會自動幫人增長年齡,幫人添加傷疤?
想到自己對那個明明隻匆匆見過,隻是點頭示意一下的男人很在意的心理,這一刻……祁鈺生有種很荒唐的想法。
難道,所謂的夢,並不完全是夢,而是一種更超第六感的示警?
因為未來他會被抓,而抓他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一麵之緣的年輕軍官,所以他才會那麼在意,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人?
“祁鈺生,你大喊大叫的乾什麼?”
還沒理清思緒,外麵就響起了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小公安的聲音。
緊接著,房門被打開。
清晨的光亮透進來,祁鈺生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怎麼了?怎麼還坐地上了?”小公安看到房間裡的情形,皺眉進來,一把抓住祁鈺生的胳膊,用力將人拉了起來。
“沒摔到吧?咋這麼不小心?”小公安又道。
心臟還在“咚咚”極速跳動,祁鈺生卻飛快收斂了外露的情緒。
“謝謝同誌,我沒事。就是腿麻了,一時沒站穩,摔了下。”他又恢複成禮貌溫潤的樣子,客氣的同公安道謝。
“行了,沒摔傷就好。”小公安道,然後就轉身出去,再次鎖上了門。
今天他們還要去調查祁鈺生昨天口供上說的事,還忙著呢。
不過看這人,大冷的天在派出所還能睡到腿麻,這如果不是心理素質太好太鎮定,那就是真的沒乾壞事兒,所以並不是很緊張吧。
這麼想著,小公安回頭透過門縫又往房間裡看了一眼,就見祁鈺生正抽著氣呲牙揉腿呢。
這樣放鬆的一幕,讓他心裡的天平又朝著祁鈺生是無辜的那邊偏了偏。
其實也不怪小公安會這麼想。
實在是這年月大家都窮,出行不光困難,管得也嚴,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連村子都沒出過,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村裡的隊長書記了。
天然見了領導乾部就會膽怯害怕,更彆說公安了。
雖然祁鈺生和那些村子都沒出過的人不同,但再有見識,如果真的乾了虧心事,公安都找上門了,人都被抓進派出所了,還不得早就嚇得哆嗦,早就招了?
他現在能這麼鎮定,肯定就是覺得隻要自己是無辜的,那公安一定會還他清白,早晚會把他放出去吧。
“隊長,要給後院的那個祁鈺生送點兒吃的麼?或者通知他家裡人過來送飯?”小公安回了前頭辦公室,見到領導後,就忍不住想替祁鈺生爭取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