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帝對徐廣縉、葉名琛的獎賞和國家外事權向廣東集中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鼓勵了徐廣縉等素有虛驕意識的清朝官員的盲目排外的情緒,減弱了外交政策上的彈性,表現出清朝的對外政策又從緩和為主急劇向強硬轉變。
到了鹹豐四年1854),三月英國駐華公使包令會同美國駐華公使麥蓮和法國公使布爾布隆一起來到廣州求與督葉名琛會見談判“修約”。
所謂“修約”,就是要修改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簽訂的《南京條約》。英國公使帶頭提出這一要求的“依據”是,在道光二十四年中法《黃埔條約》第三十五款中有“日後大法蘭西皇上若有應行更易之處,當就互換章程,年用核計滿十二年之數,方可與中國再行籌議”的規定,另在同年簽訂的中美《望廈條約》中亦有類似條文。
英方認為,雖中英《南京條約》《虎門條約》中沒有這樣的字樣,但英國援引《虎門條約》中規定的清朝將來“設有新恩施及各國,應準英人一體均沾”片麵最惠國待遇),認為英國可以自動獲得這一權利。英方憑借這一“依據”,認為到鹹豐四年中英《南京條約》已經簽署12年,“理應進行修改”。
英方要求按“十二年修改”原則重修《南京條約》,是明顯站不住腳的。
本來,當中英簽署的不平等的《南京條約》和隨後的《虎門條約》正式生效後,英方已經獲得了期待已久的進入中國通商口岸開展商業貿易的特權,中國的商品市場在事實上已被英國打開。
到道光二十五年1845),英國輸華商貨年度總值已由道光二十二年的英鎊增加到英鎊。
然而,從道光二十六年起,英國對華商品輸出的勢頭就開始由逐年上升轉為漸次下降。到鹹豐四年1854),英國輸華商品額幾乎隻有1843年十七分之十。
這種狀況大大出乎英方的預料,當時英國每年輸往印度的商貨總值約為900萬英鎊,而中國人口高於印度3倍,所以英國人估計,年輸華商品額應是輸往印度商貨值的2倍至3倍。英國打開中國商品市場的“這一光輝燦爛的夢幻怎麼就變成了如此“貧瘠的現實’呢?”
英國工商業團體進行調查研究,最終得出三點原因:
第一,是由於英國大量向中國傾銷印度鴉片,使中國大部分白銀為鴉片所吸收,導致中國缺乏購買其他工業品的支付能力;
第二,是中國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對外來商品仍具有特彆強大的抵製作用;
第三,是英方不顧中國人的生活習慣向中國輸入了諸如鋼琴、刀叉廚具等商品,這些商品因沒有消費市場,造成了大量積壓。
從英國資本家的角度來說,第一個原因是無法解決的,因為放棄對中國的鴉片貿易,英國就失去了一項難以替代的財源,所以不僅不能放棄,而且還要使之合法化;
第三個原因是英國商品輸出的品種選擇問題,自身就能調整,雖然容易解決,但對扭轉整體貿易形勢影響不大;
因此,英國方麵認為改變中英貿易形勢的核心是解決第二個原因,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是通過“修約”來迫使中國進一步開放市場。所以,在英國人所提出的四項修約要求中,把擴大開放中國商品市場一項放在了突出位置。
英國人的邏輯也非常簡單,談不成,那就打了之後談。打,自然要找一個理由,那這時候發生任何牽涉到中英雙方的事情都可能當成借口,“亞羅號”事件隻是正當其時而已。
至於法國人為何要加入,那不過是強盜合夥而已,法國人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那就是馬神甫事件。
至此,第一次鴉片戰爭後給大清留下的發展空窗期徹底結束,僅僅靠徐廣縉、葉名琛依仗廣東人民反英情緒自嗨的強大毫無用處,英法聯軍輕易的就用槍炮撕毀了這一假象。
此時,“豐南號”的戰報傳單開始以接近報紙的形式報道西方殖民者侵略的行徑,不但將此次侵略作為戰報的重點,還將第一次鴉片戰爭中,英國人給中國人的屈辱以曆史再現的方式呈現。
包括廣州人民曆次抗擊英軍、英國人的愛國舉動都一一報道,鼓動著中國人的愛國心。
大量的傳單不僅僅在粵西傳發,還一路散發到廣州、福建,廣西,甚至傳發到南洋一帶的華人手中。
廣大人民的愛國熱情正在不斷的勃發,但清廷的無能現實擺在那裡,怎麼愛國,怎麼守護國家和人民,這個答案在哪裡?
在粵西,這個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豐南號”,有著跟英國人交戰經驗的安保隊絲毫沒有對歐洲列強的畏懼,反而是一種躍躍欲試的姿態渴望著戰鬥,要將歐洲殖民者打回他們的老家去。
在廣東福建,私下裡,傳聞隻有粵西叛匪能夠和英國人一戰,漸漸的,有些熱血上湧的年輕人開始尋找去粵西的途徑。
對於這些輾轉來到粵西的年輕人,“豐南號”漸漸的也予以接收,特彆是那些漁民、疍民出身的,擅長水性的年輕人,尤為歡迎。
但這些年輕人都會在電白編入新兵營,先進行訓練,尤其是令行禁止的養成,從一個熱血的愛國者成為真正的戰士是需要一個錘煉的過程。
沈雲峰此時主要的精力也從研發生產上轉移到軍事上來,每天基本都在安保部的司令部待著。
他要和田虎、劉永陸等人完善新的軍事行動方案,這一次如果介入到第二次鴉片戰爭之中,那將是“豐南號”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軍事行動,其中涉及的方方麵麵極其龐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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